第二章 南北站台

    火车在细雨里快速奔驰，掠过路边一片片光秃秃的田野，小湖和塑料大棚。雨水细细的顺着火车玻璃住下流淌，像眼泪一样。林晨除去大衣安静的坐在位置上看着手机，偶尔抬头看看玻璃上的雨。

    天渐渐的黑了下来，火车飞驰过一个个站台，终于在天全黑下来以前来到达南京。熙熙攘攘的人群提着箱子，背着背包，匆匆走下火车，挤上扶手电梯，来到长长的地下过道。有人往南出口去，有人往北出口去。

    林晨悠闲的背着背包跟在人群后，从南出口出站。一眼就看到了瘦高英俊的李立寒。

    他一身的黑衣，长大衣穿在他的身上再合适不过，儒雅中带着几分从容。李立寒的脸棱角分明，高挺的鼻梁看起来干脆决断，细边的眼镜和藏在其下的深邃的眼睛透着处变不惊。他的笑是温和的，和不笑时大相径庭。

    李立寒提过林晨背上的背包。接了她很多回，李立寒还是惊讶于她出行的简单。公司的女同事出行的时候，都是恨不能拖个大箱子。都说漂亮女人事儿多，但是到了林晨这里不同。李立寒低头看了一眼女友。

    女孩脸上画着淡淡的精致妆容，小小的白色珍珠短短的垂在耳下。她比其他人明显穿的少，清瘦的身材在一件薄薄精纺黑色羊绒的包裹里凹凸有致，短短的格子花纹半裙，一条羊绒长袿，一件大衣。染成深栗子色的中长发随意的垂着，几道淡栗子色的挑色若隐若现。

    林晨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很冷漠。

    李立寒带着女友快速穿过道路。来到车上，他发动车子打开暖气，问“穿这么少，冷不冷？”

    “不会，在外的时间不多！”林晨耸了耸肩。

    随着车子的发动，林晨开始叽叽喳喳的说起来，坏笑的表情让之前的高冷不翼而飞，“你说我们经理听说我辞职，会是个什么表情？”

    李立寒一边开车一边安静的听着，偶尔嗯一声或者说一两个字。

    等林晨小鸟一样的把趣闻都说完了，李立寒问，“晚上和邢总他们一起吃个饭？”

    林晨侧头看他，“我以为你热情来接，是奖励我乖乖听话换工作？怎么跳了频道去应酬？”

    李立寒一个漂亮的圆弧，将车停到位置里。熄了火，他搂上林晨的肩膀，微笑道，“是奖励你听话，我在寒风里站了半天！今天你同意以后，我打电话给邢总安排，正好遇到他出差南京。约了饭局，表示感谢。陪我一起，好吗？”

    林晨心中嘀咕，那是你感谢又不是我感谢！

    邢天是锦安国际中国区销售运营部负责人。他四十五岁，样貌普通，个子中等。长年作为上位者的气势让他看起来很严肃，一双睿智的双眼似乎可以看穿一切。偏偏谈笑风生起来极为健谈，样样件件粘手即来，没有不会的东西。

    林晨一顿饭看李立寒和刑天两个人天南地北的聊着。两个人聊天的时候十分合拍。李立寒虽然小刑天十来岁，但也博闻强记见识不少。

    刑天不着痕迹的打量观察林晨。小姑娘的外形极为出色，特别是一双眼睛亮如星辰，翰如大海。一般这样眼睛的主人，都是光明磊落之辈。她显然对他们的话题没有兴趣，却也能安静的坐着，脸上带着一丝微笑。这是一个有教养的孩子。他心中点头，对李立寒的眼光多了几分赞许。

    公司东区运营团队有一个经销商管理专员的缺，他上次见到李立寒的时候随口提了提，问他是否有人介绍。社会上你来我往的人情不就是这样？意外的是李立寒居然介绍了自己的女友，而且现在看来，还是相当认真的交往中的女友。这就不同与一般的介绍了，有托付的意思。

    李立寒在圈子里口碑很好。年纪轻轻做到方礼东区的区总，温文尔雅的外表，稳重不失创新的风格。这是一个潜力巨大的年轻人。

    他们是两年前一个峰会上作为同行认识的。他代表锦安，李立寒代表方礼。作为相关的，但是没有直接竞争关系的同业，他们被安排在一张桌子上。

    商场上，人脉最重要。他每次来南京都会约一约李立寒，而礼尚往来，李立寒去上海也会约一约刑天。

    李立寒和刑天周旋着，不露声色的看他暗地里观察林晨。他心中暗暗点头。不愧为江湖老手！这种托付最是难办，万一来的是个扶不起的阿斗，或者更糟糕是个惹事的刺头，以后人情卖不上不说，还要落抱怨。但是林晨，他有绝对的信心。

    果然，酒足饭饱以后，刑天也观察完了。放下餐巾，他说：“东区经销商管理这个岗位原来有一人，走了近三个月，没有合适的顶上。我手下有个人叫赵峰，主要帮我打理一些事物。他会安排林晨几个面试走个过场。这个职位空的久了，尽快进行吧！”

    林晨道是好。后续且听从安排进行，此是后话。

    刑天在公司的威信显然很高。各路面试中，面试官并没有什么重头的问题，一方简单和善的问，一方温柔大方的答，和谐的就把事情定了。

    李立寒这些天热衷于告诉林晨各种方礼的运营在做的事情，和一些故事。林晨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不算认真也不抗拒。她知道这是李立寒在教她。但是，她心说，有必要吗？新人去了，安安静静看，交代啥跟着做啥，自然都是有迹可循的。谁会给新人那些还要思量三番的事情做？不怕搞砸？

    她瘪瘪嘴，能理解李立寒想让她在新工作上站稳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