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开了,从外面走进来一个人。
还没等南婳看清那人的脸,房间瞬间恢复黑暗。
屋里又变成黑漆漆一片,只有一丝微弱的月光从窗帘缝隙里漏进来,隐约能瞧见男人的身体轮廓。
一身黑衣,高大笔直,矗在那里像株沙漠白杨,身高少说也得一米九吧。
南婳压着呼吸,掩饰心里的恐惧,盯着那抹高大身影问:“先生,是你吗?”
男人低嗯一声,迈开修长双腿朝她走过来,即使黑暗,也掩盖不了他身上强大迫人的气场。
南婳本能地后退,退着退着,小腿忽然碰到障碍物,是沙发,退无可退。
她停下来,压住惊慌,不卑不亢地说:“先生,你借给我们的钱,我会给你打借条,到时分期归还,利息按照银行利息给,可以吗?”
“钱送给你,不用还。”男人声音低沉厚重略带沙哑,是质感的烟嗓,划过耳膜时有种说不出的撩人感。
南婳刚要说“那怎么行?”
男人又补了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南婳脑子轰的一声,果然,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雷锋只活在上个世纪。
她听见自己声音又薄又脆地问:“什么条件?”
“陪我一晚。”
犹如当头一棒,南婳愣住了,血液哗哗地离开心脏,离开她的身体,全身迅速变凉,变凉。
她臊得眼泪都汪出来了。
怎么天底下的男人都一个样,仿佛女人只有陪男人睡觉的功能,除了这功能就没有别的了吗?
要不是两人声音不一样,她差点以为这男人就是霍北尧了。
她想拒绝,扭头就走,可是脚抬起来,又轻轻落下了。
这是帮助穆妍的唯一机会了,不能再错过。
他们父女俩还等着她,水深火热地等着,等着她拿钱去救他们。
但是,让她陪一个熟悉却又不知到底是谁的男人睡一晚,真的很难过自己心里那一关,她高傲的自尊心不允许,这太屈辱了,太屈辱了,耻辱至极!
过去的二十六年,她除了霍北尧,没跟其他人发生过关系,更没有过这样荒唐的经历。
如果可能,她宁愿去陪霍北尧一晚,来换取那三千万,可是霍北尧更过分,他让她卖给他一辈子做奴做婢、当牛做马。
她脊背弯下去,仿佛又跪到了地上,“我去给你找个女人好不好?给你找京都顶级会所的头牌,行吗?先生。”声音里带着粗粝的悲伤。
“不行。三千万陪我一晚,做不到,你就走吧。”男人语气简单坚硬,斩钉截铁,斩断她所有的后路。
黑暗里,南婳紧抿着唇,坚硬地沉默着。
三年前那场车祸伤得她支离破碎,血肉模糊,醒来借了沈泽川的手机,给父母打电话,哀求他们来医院照顾自己,却被当成骗子,挨了一顿痛骂。
再打,号码就被拉黑了。
只有穆妍,只有穆妍接到她的电话,二话不说,马上赶到医院,衣不解带地照顾她。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却给她喂水喂饭,端屎倒尿,一照顾就是几个月,出钱又出力,毫无怨言。
她和沈泽川,都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恩同再造。
南婳挺直脊背,声音里有了种赴死的悲壮感:“先生,我答应你的条件,不过我要先看到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