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梦里似曾相识

无论这次案情有多么复杂，都一定要全力以赴，不仅是为了一个月三两的体恤银子，而是一想到师父拖着条断腿，处处还要为他们担心，不能再给他老人家惹麻烦了！

    理好了衣裤，朝门外道了句：“大牟可以进来了。”一声不小的推门声响，随之牟岳跟变戏法似的，手里端个粗碟里面盛有好多块，挂了糖浆的红薯。

    将红薯打皮切块，过一遍温油、炸至金黄酥脆，用竹漏捞出红薯沥油，再挂上一层琥珀色的糖浆，等凉却，保准每块都能拔出来根根金灿的糖丝儿。

    羡安双眼放光，一时间也顾不上自己膝盖还有淤青，拿起牟岳给准备的筷箸，红薯入口醇甜，拔出的糖丝儿也能玩上好一阵，火候更是刚刚好，最难得的便是最后一道工序——挂浆。

    喜道：“大牟你这手艺也太好了吧！可说好了啊，下顿还要吃这个。”

    牟岳嘿笑着：“这顿还没有吃完，你便想着下顿了？”

    “这说明，崔小爷我欣赏你。”羡安含糊不清的赞道。

    门外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这声音羡安和牟岳都很熟悉，朝牟岳挑了一下眉梢，牟岳转身行至门口，拉了个门缝，回头朝羡安挤了挤眼睛，示意是他爹爹。

    她擦了擦嘴角蹭上的糖丝，起身与牟岳一同迎至门外，拱手有礼道：“师父您来了。”牟岳上前几步一把搀住自家爹爹，瞧着这两个孩子如此乖觉的模样，牟程万也不忍在训斥他们了，对于先前发生的事只字未提。

    牟岳蹲下身来给自己爹爹捏腿，羡安殷勤的给师父端茶递水。

    “听说姑苏地带名菜甚多，好像还有状元猪蹄来着，大牟你能给说说么？”羡安鬼头的朝牟岳使了个眼色，让他顺着自己的话说。

    一时间也摸不清，这丫头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是论起烹饪之道，牟岳倒是很乐意配合，“苏帮菜，顾名思义就是姑苏地带本帮的菜系。”羡安在旁连连轻声拍手。

    看似正常的赞许，却给予的牟岳很大的信心，头头是道的说着：“用料上乘、鲜甜可口、讲究火候、浓油赤酱，更是因材施艺，四季有别，烹调技艺以炖、焖、煨著称。重视调汤保持原汁。最为特色的有，清溜河虾仁，松鼠鳜鱼……。”

    牟岳对于烹饪之道的倒背如流，牟程万也看在眼里，语气很淡：“你们两个是不是要问什么？”这两个孩子，牟岳性子温和、为人老成；羡安练达人情，颇为圆滑，却都没有什么坏心思。

    他二人蹲在陆鄞窗外偷听，至于提及听到，牟程万当年是锦衣卫镇抚的事，想是陆鄞的故意而为之，虽待牟程万很是谦逊有礼，但此人的言行举止着实滴水不漏，丝毫不亚于他父亲陆炳。

    牟岳也不想揭自己爹爹的伤疤，吃吃笑道：“爹爹我和羡安，耳力寻常您知道的，想听到什么也难，您不说，我们也就不会问。”羡安在旁连连点头，看得出她蛮赞同牟岳的这席话。

    还有一个多时辰就能靠岸了，羡安把牟岳支开，拖他帮忙取行装，对于方才那似虚似实的梦也不知该从何说起，也没必要说那些有的没的。

    还没等羡安开口，就听师父牟程万说道：“羡安，你说我是不是平日里对岳儿太严格了？”询问着羡安的看法，难得见师父一脸关切的模样。

    本来还在犹豫，大牟的事如何跟师父开口，如今听到师父这么问，心里倒是很欢喜：“我一直把大牟当成自己亲哥哥，师父我跟您实说了吧！其实大牟他不喜欢当捕快，但他孝顺，又不想惹您生气，他喜欢练习厨艺烹饪，闲时炒上几道小菜，可开心了。”

    以牟程万的精明，又岂会看不出这是羡安给下的套，淡淡说道：“羡羡就连为师都不得不承认，你这张嘴好生厉害，牟岳那臭小子轴的很，也就只有你说的话，他才能听进去了，他也该有自己的想法了，既如此为师不反对了！”

    听到师父松口，羡安乐的合不拢嘴，就差没当场写个字据了，喜道：“师父你是不是也觉得，大牟的厨艺很不错？身边有这么个大厨子，倒也是美事一桩……”嘴角总是带着三分笑意，这样的人儿，哪怕她是在胡诌，却也能听出些许道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