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传来鬼面人的笑声,只听他说:“袁将军思虑周到,但请放心,林弈这个人,我比你们谁都了解他,他一定会来的。”
那袁仓廪回:“是,属下愚见了。”
鬼面人又说:“但若说仅凭宴场外的埋伏便想将之困于囹圄,未免有点太低估了他。”
身侧的冥姬一直沉默不语,听着眼前的议论,心中似乎很是担心。
又听那鬼面人说:“袁将军。”
袁仓廪回:“属下在。”
鬼面人说:“近来那林弈与凤衙走得甚近,到时候我料想凤衙必会出兵援救,我令你率领所属人马,埋伏在凤衙和安翔集团之间,截住凤衙援兵。”
袁仓廪心想:“这一步我都没想到,还是堂主深谋远虑。”便说:“属下遵命。”回到座前坐下。
鬼面人思索片刻,又说:“邱将军。”
一人站起回:“属下在。”也是青山十将之一的邱百童。
鬼面人说:“邱将军,倘若让其从埋伏中逃脱,你猜想他会往哪里逃?”
那邱百童略微沉吟片刻才说:“到那时候,整座凤城尽在我们掌握,属下料想他必然会逃往城外。”
鬼面人说:“不错,令你率众,候于凤城南部的郊外,见到林弈,将之格杀!”
这“杀”字一出,那冥姬身形猛地发出微不可觉的震动,心中急想:“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鬼面人斜眼朝冥姬瞥来,心想:“冥姬使嫌疑颇大,此次不便让其参与了。”便说:“冥姬使,你率众撤回总堂,守住总堂,可别让人趁虚而入。”
冥姬只得点头应:“是!属下遵命。”
鬼面人转言对台下说:“其余将军,分候凤城各处,至于林弈是否会逃往城外,也难说,若是在城中见到,也是直接将之格杀。”
台下齐声:“是!”
周围火光闪动,照在冥姬脸上,更显得妩媚几分,但此刻从其表情上不难看出,她在担心着什么。
鬼面人忽然说:“冥姬使,冥姬使。”
鬼面人连叫了两声,那冥姬才反应过来:“是。”
鬼面人说:“冥姬使好像在担心什么啊?”
冥姬身形一颤,随即连忙说:“堂……堂主,此番大举行动,想必会伤及凤城无辜居民百姓……属下是担心,此后只怕西南部又要多出一些乞丐了。”
鬼面人冷笑说:“真是这样?”
冥姬点头:“嗯。”
鬼面人声色冷峻地说:“真是这样就好……要伤及无辜,那是不可避免的,但是一将功成万骨枯,无需在意那么多,该投鼠忌器的不是我们,若是畏畏缩缩,成什么大事?”
冥姬回:“是,属下谨记,堂主英明!”
鬼面人提起手杖锤下,说:“此事便议到此,诸位下去吧,冥姬使留下。”台下众人依令退去。
鬼面人看向冥姬,和声说:“秋娘。”
冥姬使闻声连忙恭敬地说:“堂主!”
鬼面人摆手说:“行了,现下只你我二人,不用顾及这些了。”
冥姬并不作答,听那鬼面人又说:“自青山堂创立至今,你就一直跟着我了,我对你是十分信任的。”
冥姬慌忙说:“属下承蒙堂主抬爱,受宠若惊,可……可属下何德何能……”
鬼面人说:“你心里清楚的,你知道我喜欢你。”鬼面人说着,面具竟似激动得颤抖,握着手杖的右手也紧了几分。
冥姬连忙单膝跪下:“堂主自重。”
听得鬼面人又说:“你不必如此,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但是你总也不能背叛我啊。”
冥姬不禁骇然,说:“堂主大恩,属下不敢忘,叛堂之事属下决计不敢去做啊,望堂主明察。”
鬼面人厉声说:“那你跟我解释一下,尹风流去哪了?不是你对他下手了吗?他最后一个见的是你,不是你还能是谁?”
冥姬略带哭腔地说:“一日前他确实来见过我,可之后就离开了,我也不知道他去哪了呀。原来堂主就这么怀疑我,那我清白难辨,只能已死谢罪了。”说着从腰间抽出一柄匕首,便往颈上抹去。
鬼面人见状,连忙大声喝止:“不要,别……你可别想不开啊。”
冥姬不顾脸上滑下的泪水,说:“既已失去堂主的信任,我在堂中只怕已经没了作用,堂主又何必劝阻我自尽?”
鬼面人咬了咬牙说:“好了,我相信你,咱先把刀放下来好不?”
冥姬说:“堂主真的愿意相信我?”
鬼面人说:“相信,你都把刀架在脖子上了,我能不信吗?快把刀拿下来。”
冥姬缓缓取下颈上的匕首,伸手擦了擦眼泪。
鬼面人长吁了口气,愁眉不展地说:“那尹风流到底是去哪了呢?”
冥姬说:“会不会已经落入了敌手?”
鬼面人说:“有可能……到后天就清楚了。”
鬼面人看了看仍略有哭腔的冥姬,胸口似是被锤了一下,只得摇头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