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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傅红雪知道,他要等的人来了。
乐声渐近,随着乐声同时而来的,居然还有一阵马车声。
除了傅红雪想要等的那个人之外,在这个时候,难道还会有别人特地赶到这荒凉的死镇上来吗?
傅红雪的眼睛已渐渐恢复冷漠,可是他握刀的手,却握得更紧。
那乐声越来越近,也让人听得更加的清晰,但是那是种什么样的乐声?没有人听过!也没人能够说出来!
对于那乐声,傅红雪并不关心,他只需要知道,他要等的人来了就行。
那乐声是一种令人听起来觉得可以让自已心灵溶化,甚至可以让自已整个人溶化了的乐声,它会让人失去甚至是消磨了斗志。
这乐声是可怕的,它是一种魔音。
傅红雪并没有溶化,也并没有被消磨斗志。
虽然傅红雪还是静静地坐在那,静静地听着。
忽然间,八条腰系彩绸的黑衣大汉快步出现在了街道的尽头,他们每个人手都捧着个竹篓,竹篓装着各式各样奇怪的东西,甚至其中还包括了抹布和扫帚。
他们很快就来到了傅红雪身前不远处,可是他们却是连看都没有去看傅红雪一眼,一到这里,他们就停下了,然后就立刻开始清洁起来他们所在的那块地方。
他们的动作不但迅速,而且极有效率。
就像是奇迹一样,那处凌乱破旧的街道,顷刻间就已变得焕然一新,变得和其他的地方并不一样。
似乎是两个世界一般。
傅红雪坐着的那个角落凌乱破旧,而那八个黑衣大汉所在的地方则是被打扫得纤尘不染。
等到他们八个人打扫干净并且退到两旁肃立时,又有四个彩衣少女,手提着竹篮从远处飘飘掠来,只一看,就知道这四个少女的轻功不弱。
而且只要这四个彩衣少女的来路上,就有那花瓣飘下,在她们的身后形成了一个由花瓣组成的花路来。
然后就是一行歌伎手挥五弦,踏着那由花瓣组成的小路漫步而来。
这时乐声中突又响起一声更鼓,已是初更,从傅红雪这里远远看过去,就可以看见又是一挺无人搀扶的轿子从远处飞来。
轿子的四周并无遮挡,只有一层薄薄的上好丝绸做成的纱帐,傅红雪可以看到,轿子中坐有一个白衣人,那白衣人半躺在轿子上。
而在轿子的一旁,则是一个手提着更鼓,幽灵般站在黑暗的红衣少女。
这样漂亮的更夫又是哪儿来的?
她是不是随时都在提醒别人死亡的时刻?
那么,她又是在提醒谁?
更鼓响过,那红衣少女的歌声又起:“天涯路,未归人,人在天涯断魂处,未到天涯已断魂……”
歌声未歇,那乘着燕南飞的轿子已经飞入了那已经被先前的那八个黑人大汉打扫干净并被接下来的那四个彩衣少女洒满了花瓣的那处地方。
轿子一落地,在上面的燕南飞就似已醉了。
燕南飞接过红扇那未完的歌声:“花未凋,月未缺,明月照何处?天涯有蔷薇。”
燕南飞是不是真的醉了?
在轿子落下的时候,先前的手提着竹篮的四个彩衣少女纷纷动作优美的向燕南飞的轿子走去,在轿子上的桌上摆满了鲜花和酒肴,再将金杯斟满。
而燕南飞唱完,人就已经坐了起来,并不是刚刚的那样半躺着。
他坐在这鲜花旁,坐在这美女间,坐在这金杯前。
琥珀色的酒,鲜艳的蔷薇。
蔷薇在他手里花香醉人,酒更醉人。
而他燕南飞似已醉倒在这夜美人膝畔,琥珀樽前。
美人也醉人,黄莺殷的笑声,嫣红的笑脸。
他燕南飞人还少年。
少年英俊少年多金,香花美酒美人如玉,这是多么欢乐的时刻多么欢乐的人生?可是他为什么偏偏要到这死镇上来享受呢?
因为他是为了傅红雪而来。
可是燕南飞也没有看过傅红雪一眼,就仿佛根本没有感觉到这地方还有傅红雪这么样一个人存在,享受着这美酒,这美人。
傅红雪仿佛也没有感觉到他们的存在。
傅红雪的面前没有鲜花,没有美人,也没有酒,却仿佛有一道看不见的高墙,将他的人隔绝在他们的欢乐外。
只是傅红雪的这处变得更黑更暗了而已。
两边相比,似乎是两个泾渭分明的世界一般,一个是天之极乐,一个是暗之地狱。
傅红雪被隔绝在这欢乐外。
直到那红衣少女手中的更鼓再响,已是二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