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死一生,乃知交情,一贫一富,乃知交态,一贵一贱,交情乃见。——卢太公
“周勃?”吕雉眯着眼睛打量着跪在下面的侄子,她记得周勃是反对吕氏为王最激烈的一个。
吕禄被吕雉的眼神打量的一个哆嗦,颤颤巍巍道:“姑母,周勃最近从一语千年请来一个道士,据说就是对付咱们吕家的。”
“一语千年......”吕雉眸光一凝,道:“宣周勃。”
太尉府中的周勃拍案而起,惊怒交加:“你说什么?陛下驾崩了?怎么回事?”
“陛下......陛下是被自己吓......死的......”
周勃转头看向月初,见其还在神色如常的喝茶,心中烦躁,越发不待见这没用的小道士。他冷下声音道:“请月道长在府中休息一夜,明日你们送月道长离开吧。”
月初对周勃的变脸丝毫不意外,听了这话也没在意,起身拍了拍自己的道袍,对周勃作揖道:“多谢太尉了。”
周勃现在心情不好,并没有跟月初再废话的意思,连客气话都没有再说,直接挥手让府中下人把月初带走。
“父亲!”
周亚夫打断了周勃的思绪,急匆匆进了书房,直接推了一把要出门的月初,将人推的一个踉跄:“父亲,宫里的宦者令到了,说是太皇太后娘娘宣您入宫觐见。”
周勃手一抖,脸上的血色褪去几分,若是害死天子这样的名声落到周家的头上,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转念一想,自己这事儿做的干净,不可能被人查出,这多半是吕家兄弟想趁此机会排除异己,把罪名栽在周家头上的计策,并没有什么证据。
想明白后,松了口气的同时脸上带上了几分冷色。吕家兄弟一心要封王,为了铲除他们这些绊脚石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真当他周勃好欺负不成!
周勃吩咐了周亚夫几句就上了马车,要离开时却听宦者令说太皇太后娘娘要求那个小道士跟周勃一起入宫觐见。周勃面色一冷,但还是着人去请了月初一起乘车跟着宦者令朝着未央宫而去。
再次踏上这条通往未央宫的路,月初脸上无悲无喜,眸子里却蕴着如墨般沉痛的哀伤。他缓缓闭上双眸,倾听着车轮压在青石路上的声音,眼前不断涌现着那些他本不愿再想起的回忆。
他这张脸看着年轻,似乎只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年,却不知道他这张脸是师父用了秘术帮他换的,他早已过了而立之年。
三十年前,沛县一家卢姓宅子里一位须发半白的老人抱着一个三岁大小的孩子嚎啕大哭:“伯言兄长啊......”
卢家老大卢绾站在一旁叹息道:“父亲,沈伯父已经去了,您还请节哀,沈伯父地下有知也不愿您伤了身子的。”
卢太公闻言渐渐收了哭声,望着怀里孩子与老友有七八分相似的眉眼,将孩子又搂紧了几分,对卢绾道:“这是伯言兄最后的骨血了,日后就养在咱们家,你管好家里下人的嘴,莫把这事情传出去给家里招来祸事。”
卢绾皱了皱眉,犹豫道:“父亲也知,秦律严苛,一旦这孩子的身份被查出,咱们全家都要连坐的。”
卢太公情绪低落,神色哀戚:“若无伯言兄,咱们一家人早已被灭了满门。如今沈家有难,咱们怎能不管沈家唯一的骨血?刘家小子如今是亭长,你去找他想想法子,务必保下沈家血脉。”
卢太公与刘太公是多年好友,刘家的三儿刘季与卢绾也是光着屁股一起长大的兄弟,刘季如今有了造化,当上亭长,保个人的能力还是有的。
卢绾想起幼时家里的那场浩劫,又想起这些年沈大儒对家里的接济,犹豫再三后还是咬牙答应下来。
三月阳春,残雪消融,春风徐徐,吹绿了山,吹皱了水,吹得万树千枝叠锦披翠,沛县田间的天空中飘着各式各样、五颜六色的纸鸢,七八个孩子手里抓着纸鸢线,仰看浮游的白云和越飞越高的纸鸢,满脸堆欢。
就在这时,不远处一支箭嗖的一声朝着天上一只雄鹰模样的纸鸢急射而去,那箭准头极好,一箭射穿纸鸢,带着纸鸢就从云间掉落下来,仿佛真的雄鹰落地一般。
正抓着纸鸢线的孩子见自己的雄鹰被射落脸色骤然变的难看,转身望去,果然见身后一个十二岁左右的少年左手执弓,右手左右晃动,笑嘻嘻的望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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