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嘉音一挥手屋里七八个丫头婆子都出去了,逃离了众人的视线,心里的堤坝瞬间决堤,她无力的瘫坐在绣凳上。
“我也是没有办法,大佛寺的高僧说了,鲍郎这几年一直不顺甚至遭贬都是因为家里出了双目失明的人。这让我们母女在鲍家没有立锥之地,被赶到这荒郊野地来苟且偷生。”
“鲍郎对我也是忽冷忽热,再也没有了往昔的疼爱。明明生下来眼睛就有毛病,寻遍了天下名医也医治不好,这让我怎么呢?我不能没有鲍郎,没有他我宁愿去死。”
“如今我再次有孕,为了以防万一……只能求你把明明带走。你我从小是闺中密友,除了你,我不知道还能把明明托付给谁,阿左你就帮帮我吧。我的苦只有你知道……”
明明虽然小但很敏感,知道娘亲在哭,用小手在她头上轻轻地抚摸,嘴里含糊不清道:“娘亲不哭,明明乖。”
孩子懂事的劝慰,让秦嘉音彻底崩溃了,再也压抑不住放声痛哭。
十月怀胎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怎么会不心疼,但权衡利弊不得不忍痛割舍。
木樨忙把明明抱过来,闪到一旁。
左先生揽住秦嘉音的肩头,想到好友的难处悲从中来。
“嘉音,我知道你的难处,这次来就是想把明明带走,只要你舍得。鲍公子是你表哥,你们青梅竹马他不会丢下你的。等你生下健康的儿子,你们就会和好如初了。”
秦嘉音无声的抽噎着,她舍不得女儿,更不能失去丈夫的疼爱,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和有丈夫的前途,只能选择舍弃有残疾的女儿。
木樨看着笑眯眯的明明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这么小,知道娘亲要把她送走吧?
孩子的世界是纯洁无瑕的,没有权力之争也没有怨恨,她对娘亲无限的信任,换来是被遗弃。
左先生来的目的就是接走有眼疾的孩子,她为了闺中密友也是煞费心思了。
她还没有成亲,带着一个孩子可能误了终身。
秦嘉音狠心抛弃女儿,是为了丈夫和肚子里的孩子,可明明有什么错?就该被无情的抛弃吗?
都说为母则刚,可曾想过在面对手心手背都是肉的时候,女人该怎么抉择?
明明用小手环着木樨的脖子,含糊不清的叫着姨母。
她看不见,知道抱她的不是娘亲,也不是奶娘,便认定了是姨母。
看左先生和秦嘉音说得悲切,木樨抱着明明到了院子里,顺着走廊往前走,不知不觉间就走出了院子。
庄园虽然在郊外,但修建的极为讲究,木樨在一排桂花树前停了下来,她认识这些桂花树叫血桂。
落尘院院子里的桂花树是状元红,比这些粗壮很多年头也长。
桂花树枝叶繁茂,再过一段时间,四季桂就要开花了,而血桂要晚一两个月。
突然明明欢呼起来,“爹爹。”
明明叫爹爹,来人应该是秦嘉音的丈夫。
木樨没有听到脚步声,明明却听到了,她眼睛不好耳力却能听八方。
木樨转过身,想看看明明的爹爹是个什么样的大人物。看到男子的瞬间她石化了,站在身后的是冷厉阴鸷的霍文兴。
霍文兴看到木樨先是出乎意料地瞠目结舌,随即微微额首,嘴角牵出一个笑意。
木樨几乎晕厥过去,霍文兴不会认出她了吧?如果自己被认出来该怎么解释?他竟然是明明的爹爹,太出乎意料了。
天下事有想不到的,没有发生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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