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位长身玉立的男子走进了凉亭,木樨还没有看清来人的脸,就被登芳拉到了花丛后面。
“阿瑟昨晚睡的好吗?我去你院里了,丫头说你忙寿诞的事太累睡下了,我便没有进去。”男人的声音很有磁性,说话小心翼翼带着讨好的意味。
花枝挂住了木樨的裙子,她稍稍动了一下,登芳以为她要去见凉亭里的人,压低声音警告道:“家主在和大夫人说话,你不要去叨扰。”
木樨暗自摇头,原来说小话的是匡石的爹匡裘宽,还以为他一手遮天呢,不想看到老婆就怂了。
琴声依旧,大夫人没有说话。
“阿瑟,你身子弱,在后花园抚琴两个多时辰了,休息一下喝口茶吃点东西吧。”
“……”
琴声更加的哀婉动人,木樨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匡裘宽的话不仅没有安慰到大夫人,还有一种火上浇油的感觉。
“夫人的琴艺冠绝西汶州,当年你我因为一首《初见》相识。时间真快都二十年了,你、我还是初见的模样。你弹一首《初见》如何?”匡裘宽的话饱含深情,让人动容。
成亲这么多年还对妻子说情话这份情义十分难得,看起来他们有过美好的时光,只是初见已经褪了色。
“……”
哀曲到了尾声,木樨以为能听到《初见》了,不想哀曲从头响起,大夫人又重新弹了一遍。
“你定制的寿桃摆好了,去看看吧,寿宴上的菜肴还要你亲自过目呢?”
“……”
“忧思伤脾对身体不好,歇息一下吧。”匡裘宽近乎哀求。
“……”
木樨看不到他的表情,猜想应该像吃了苦瓜的样子。
“……”
“好了,别弹了。今天是娘的寿诞哀曲不合适宜,拜寿的人都来了,会让人笑话的。”宽裘宽失去了耐心,略微提高了嗓门。
琴声戛然而止,一个愤怒尖刻的声音响起。
“你们匡家人过寿诞关我姓郁的何事?我在哀悼没有出世的儿子,我的痛谁知道?”
“你娘亲过六十三岁大寿,你在这里装孝子,可我儿子却毁在了祠堂里,化成了一摊血水。我过大寿的时候,谁是孝子?我发过誓不会放过匡家任何一个人,滚!”
“现在是国丧期间,你大操大办寿诞,不怕惹祸上身吗?鼠目寸光的投机小人!”
木樨被歇斯里底的吼声震得心突突跳,手里的百寿图掉在了地上。
这是温婉的大夫人说出来的话吗?太震撼耳膜了。
字字带泪,句句有血,从始至终就表达一个字,恨。
一个女人的心被伤成了粉末,才喊出如此残忍的话吧?
随着一声重重的叹息匡裘宽走了,咚咚的脚步声和大夫人的眼泪同时落到了地上。
登芳示意木樨不要动,用双手捂住了耳朵,好像等待着更大的重创。
“砰!”的一声。
木樨听到了琴弦断裂的声音,大夫人把琴摔了。
这就是佳偶天成、郎才女貌的匡家夫妻,太大跌眼界了。
登芳拉着木樨半蹲着往前挪,过了月亮门才站起身。
“木姑娘,你也不要怪我,大夫人有吩咐不许你见家主。大夫人说三公子是上战场的人,刀剑无眼有可能阵亡,你随时会为寡妇。匡家有规矩寡妇不能见家里的男人,以免晦气。”
木樨心里气但没有说话,对一个丫头发泄不满是件很愚蠢的事情。
别人家的孩子上了战场,家人会吃斋念佛的祈祷平安。
匡家倒好,匡石还在沙场奋战,家里的长辈就开始考虑童养媳成为寡妇的事情了,真够讽刺的。
登芳带着木樨到了匡老夫人居住的韶安堂,里面一派喜气洋洋的模样,到处洋溢着欢声笑语。
匡和敏和匡和金都是一身红裙,站在一位老夫人身边说笑着。
看到木樨进来,收起了笑容。
登芳上前,“回禀老夫人,木姑娘接来了。”
匡老夫人眯起眼睛打量了一下木樨,频频点头,“好模样,匡石好眼光。”
一个婆子看匡老夫人高兴,把一个跪垫放到木樨脚边,意思是让她给匡老夫人磕头。
匡和敏冷哼了一声,“我娘说,她不过是个没名没分的童养媳,不算是匡家人,没有资格给祖母叩头。三哥从战场回来,娘会给他安排更好的婚事,她说不...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