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奶娘的儿子在老宅子里被找到,匡老夫人也是不依的。
大夫人不会为了一个混账东西,让老夫人抓到把柄。
入夜下雨了,木樨知道百年沉睡散遇到水便会解了药性,门槛淋了雨就会醒了。
对馨儿道:“如果明天奶娘来兴师问罪,你什么话都不要说,都有我呢。”
馨儿胆子小没有主张,又惧怕奶娘,巴不得不说话,一切有木姐姐顶着就好。
雨越下越大,噼噼啪啪的雨声让孙奶娘睡不着,儿子失踪两天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她都快疯了。
半夜院子里传来了悲切声,她以为是闹鬼吓得躲在墙角不敢动。
以往馨儿想出去玩,她也是用闹鬼来吓唬小孩子的。
屋檐上的雨水连成了水线,从窗户溅到了屋里,门“咚咚”的响。
雨水声和敲门声混杂在一起非常诡异,让人汗毛都炸起来了。
老宅子里只有木樨和馨儿,下着大雨她们是不会到自己的小院来的,莫不是老太爷的魂灵来巡视院子了?
大夫人总说老宅子里杏花出墙成了精,专门迷惑年青的男子,儿子不会被杏花精捉走了吧?
越想越害怕,孙奶娘吓得哇哇大叫,雨还在下,门还在“咚咚”的响,这样持续了大半夜,她也没敢开门。
天亮时分雨停了,她才壮着胆子打开了房门。
雨后的清晨湿冷,地面上还有很多积水。
水洼里躺着一个人,剥开乱发一看竟然是儿子门槛。
门槛手脚被捆着,嘴里堵着破布像死人一般。
孙奶娘哀嚎了一声:“我的儿呀。”
昨晚不是闹鬼了,而是门槛被雨水浇醒了从鱼缸里爬了出来,看到屋里亮着灯便向孙奶娘求助,不想对方害怕根本不敢开门。
他饿了两天虚弱无力,挣脱不了绳子便用头撞门,头昏脑涨的在大雨里淋了半夜晕死了过去。
孙奶娘哭爹喊娘的叫,唯恐儿子有个三长两短的,没人给她养老送终。
木樨和馨儿听到哭喊声赶了过来,孙奶娘撒泼打滚的说是她们害了自己的儿子。
馨儿躲到木樨身后,吓得不敢说话,唯恐门槛醒过来说她捆了他。
木樨看不到孙奶娘矫情的脸,也不把她的损样放在心上。
现在知道哭了,让儿子祸害人的时候干什么去了,早知有这个结果就不该有害人的心思。
面无表情的说:“自作孽不可活,你还是赶紧把他抬出去看大夫吧,再耽误下去小命就没了。”
一句话点醒了孙奶娘,她不再折腾,找来人把儿子抬出了匡家老宅子,临走还不忘记带走一大包袱东西。
老宅子一下子清净了下来,只剩下了木樨和馨儿两个人。
也就是在这一天,木樨揭开了眼睛上的白布,第一眼看到的是落尘院里的桂花树。
深吸一口气,眼睛蒙着生活多有不便,心情也很低落,能看见阳光、花草真好。
西汶州的天比虚无仙山的天矮,还有种灰蒙蒙的感觉,日头躲在云彩后面,宛若带着盖头的新娘子。
桂花在北部边关叫桂花或者是丹桂,在南郡叫木樨。
木樨是桂花,桂花亦是木樨。
枝繁叶茂的桂花树就像是为她栽的,翠绿的枝条在风中向她招手,木樨看到桂花树就像见到了亲人一般快活。
馨儿比她想象中还要瘦弱,十一岁了,个头还没七八岁的孩子高,细细的小胳膊好像一碰就会折。
头发黄黄的像一捧乱草,模样很清秀,眼睛怯怯的不敢正视人,衣裙是半旧的袖口脱了线。
“馨儿,你真漂亮。”
馨儿听到木樨说自己漂亮,害羞的低下了头,“奶娘和大夫人都说我是丑丫头,是匡家最丑的一个……”
“谁说你丑了,你眉清目秀的是个美人坯子,只是太瘦弱了,女大十八变越白越好看。”
馨儿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从小到大第一次有人夸她漂亮:“我真的是美人胚子吗?”
木樨笃定的点点头,她炼丹多年,知道孩子不仅需要关爱更需要认可,馨儿太自卑了需要鼓励和赞美。
“馨儿温柔可人,再过几年就是人见人爱的小家碧玉了。”
馨儿开心的笑了,木樨对她的肯定让她生出一些自信,她不是丑丫头,是温柔可人的小家碧玉呢。
“奶娘走了,我们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