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祯的奏疏呈到御前时,已是一个月之后,这一个月,他在豫州轰轰烈烈地干了一番事情,不需要他自个说,也早就一一传回了朝廷。
到豫州的第一日,他就亲自去了受到疫情波及最严重的几个府县查看,回头又去驻防的大营里调了兵,围了豫州布政使在当地的祖宅,强行将布政使的八旬老娘从宅子里抬出来。
门口看热闹的众人瞧见那老夫人咳嗽不停、面色青灰的样子,当即一哄而散,哪里不知这是个染了疫疾,却并未送去隔离区的,只怕跑慢一步,就会被传染了。
那之后,梁祯又带兵连着围了数座深宅大院,拖了好些个病恹恹的疫患出来,尽数送走。
若遇抵抗不从的,他拔剑便砍,哪管对方是什么身份,背后又有什么势力牵扯。
当日,那豫州布政使闻讯,从任上匆匆赶回,尚未来得及辩驳半句,就被梁祯叫人拿下,夺了乌纱帽直接押送上京。
一夜之间,那些原本还心存侥幸,仗着身后权势,试图将染了疫疾的家人藏在家中的权贵富户,纷纷吓破胆,不待梁祯上门,立刻安排车马,将人送去隔离区。
隔离区分散在各府疫情最严重的几个县里,梁祯雷厉风行地派兵将附近的百姓尽数迁走,方圆三十里内都不许人靠近。
被隔离起来的几个县紧闭城门,不再让任何人进出,城外有官兵驻守,一旦有疫民想要出逃,直接炮火伺候。
短短几日时间,各种流言在豫州各府县间疯传,梁祯被传成了煞神转世,彻底斩断疫民与外界的联系,是想要将他们全部坑杀。
在有心之人的煽动下,很快就生出了民乱,有流民揭竿而起,以讨要说法为名,试图冲进城中,被早有准备的梁祯迅速派兵强行镇压。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将这些乱民全杀了时,他却只处置了带头的几个,又将城中挑唆生事的有心人推出来,斩首后将头颅高挂到城墙之上示众。
又两日后,江南忽然送来了三十万石赈灾米粮,梁祯立即组织人,以皇帝和朝廷的名义,下发到流民手中,刚刚生起的事端又迅速平息下去。
疫情还在继续,却已比之前好了太多,太医配制的汤药,虽救不回那些已染上疫疾之人的性命,旁的人喝了却有预防之效,大大降低了染病的可能,不过几日就已没了新增的病患。
只隔离区里无一人生还,短短三日,一万多疫民成了一万多具尸首,被一把火付之一炬。
有质疑之人都悉数被梁祯料理了,又半月过去,天气转凉,在确定疫情已彻底消亡后,梁祯才下令撤了警戒,并贴出布告,有家人染疫疾而亡的,每一人赔银五两,另每户流民发银十两就地安家,这才将乱局彻底平定 。
梁祯在奏疏里,只将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另外写给祝云瑄的私信里,才详细述说了当中的隐情。
那一万多疫民确实是他杀的,他与太医再三确定过,此次疫疾靠蚊虫叮咬就能传播,且染上后无药可医,才决定将每日分发给病患的汤药换成毒药,提前帮他们了结。
若非如此,新增病患人数,绝不可能在短短几日之内减为无。
曾淮进来禀报事情时,祝云瑄刚刚看完梁祯的来信,曾淮将手中的奏本递过去,是有御史上奏弹劾梁祯。梁祯尚未回京,他在豫州的种种霸道行径便已被人参到了御前,尤其是那一万多人在三日内一齐死去,有再多的迫不得已都堵不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陛下,昭王行事莽撞不计后果,这次虽然是他将疫情遏制了住,方式却委实激进……”
祝云瑄轻吁了一口气,打断了他的话:“老师,你知他是替朕去办事的,他做的事情……,朕是默许了的。”
“可是陛下……”
“更何况,朕现在也处置不了他,便是御史弹劾的这个事情,没有半点证据,朕要拿什么处置他?他在豫州,以朕和朝廷的名义发银发粮,只把骂名尽数揽到自己身上,朕又要怎么处置他?”
曾淮?一时?语塞:“……陛下您即便今日做不得什么,这样狼子野心之人,留着终究都会是祸害,君不君臣不臣,终有一日,您还是得将之处置了以肃清朝纲。”
不怪曾淮会忧心忡忡地提醒祝云瑄这些,皇帝和昭王之间那些影影绰绰的传言,他也听说过,虽不可尽信,却不得不让人担心,祝云瑄会因此犹豫不决,下不定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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