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敬你铁面无私,二来敬你身后王这才对你好言相劝,你还道小弟当真护不得这几个人不成?”此时他是背对方石二人,忽地对张随云眨了眨眼,那意思“火候差不多了,再绷就抻坏了”!
张随云见他挤眉弄眼,险些笑了出来,忙绷住脸道:“妙长兄家世渊源,小弟自然是比不了的,只是小弟职责所在,却也不能轻忽,妙长兄果然要庇护此数人,烦请写个文书来,日后倘若应在这几人身上出了岔子,小弟在上官面前也有个交代。”
“此事易办!”高强大喜,却觉方天定忽然反手抓住自己,急道:“高兄万万不可,大好前程,岂能为了小弟荒抛!且容小弟去那录曹司走上一遭,料想张录曹为官清正,必不致难为我等良民。”
高强摇头道:“方兄不必多言,此事小弟分所应当,虽千万人吾往矣!”这句话他平生最佩服,不想能有机会从自己嘴里说出来,比三伏天喝了杯冰水还舒坦,大叫一声:“取纸笔来!”
书房中文房四宝自然齐全,许贯忠两步走到书案前,研开墨汁,提起毛笔向高强望望,高强这才想起自己那一手见不得人的字,暗赞一声“好兄弟,关键时候还知道给我撑场面”,便信口说了几句,许贯忠笔走龙蛇一挥而就,随即大声念出来,前面大差不差,末了一句倒吓得高强一哆嗦:“立据人汴梁高强,口说无凭,刺血为记!”
高强眼望许贯忠,两人的眼神在半空激烈碰撞,无声地交战:
“刺血为记?!我可没说这句!”
“衙内,刺血为记乃是惯例,小小几滴血而已,何必如此大惊小怪?”
“你!你可真是好兄弟!”这时再说好兄弟这三个字,与刚才的含义可就全然不同了。
许贯忠一笑,双手捧着纸笺到了高强面前:“烦请衙内刺血!”
高强无奈,狠狠瞪了许贯忠一眼,从腰间再把刀拔出来,指尖凑上去,一咬牙一狠心,轻轻在刀尖上碰了一下,那刀锋利无比,指尖还未感觉疼痛,几滴鲜血已经滴了下来,许贯忠把纸向前一迎,那几滴血正落在落款上,随即取绵纸来吸干了墨迹,交给张随云手上。
旁人哪知他两个眉来眼去勾心斗角,张随云见高强举止飒然,心下甚是佩服,接过那字据来浏览一遍就揣在怀里,拱手道:“既是如此,小弟便买了妙长兄这面子罢了!”把手一挥,录曹司属下簇拥而出,不片刻就走的干干净净。
许贯忠也挥退了应奉局属下,方天定一把握住高强的手,心情激荡之下,还没说出话来,只听高强哎呀一声,指尖的伤处还未包扎,被他这一紧握登时又溅出血来,敢情那宝刀过于锋利,这口子割的还不浅。
方天定叫得一声,正要放手寻些包扎物来,却听门口有女子尖叫一声:“衙内怎的流血了!”这声音甚是熟悉,方天定又惊又喜,举头望去时,不是多日不见的小妹方金芝是谁?
“小妹!”“芝姐儿!”方天定和石宝异口同声叫出来。
哪知方金芝只是随口道了声:“大哥,宝叔,多日不见!”却正眼也不向俩人望一下,急步走到高强面前,一把从大哥手里将高强割破的那只手接过来,想也不想就吮在口中。
高强愣愣地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自己的手指已然被眼前的二八佳人含在口中,只觉指尖触感温暖柔滑,眼见那花容为己专注无比,樱唇吮指娇艳欲滴,竟是片刻的恍惚起来,就这么一言不发地任由方金芝含着。
方金芝含了一会,吐出来见血滴暂止,急忙从怀中取出一方丝巾,细细密密地将那伤指包了个严实,还顺手打了个花结,这才轻吁了一口气,抬起头来笑道:“这般便不妨事了。”迎头正望见高强呆瞪着自己的目光,不由得脸上一红,这才发觉自己适才一时忘形,对高强似乎是过于亲密了,忙把那手放下,退到兄长身边,重新给方天定和石宝见礼。
方天定望着宝贝妹妹摇了摇头,心想果然女大不中留,这么就对别家男子倾心了?只是眼前顾不得这些小节,要紧给高强道谢兼赔罪,石宝更干脆,直接一个头磕在地下,口称:“草民一时鲁莽冒犯应奉大人,罪该万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