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站在那。“蹬下!叫什么名字?把这张表填好。”
我接过他手上的一张标题叫“XX看守所在押人员登记表”的表格。从进派出所到现在进了看守所这几天的时间内,相同内容的表不知道填了多少份了,于是把以前说的又重新说了一遍。
等到槟榔盒子折完,中年人说了句“新口子搞卫生了。”于是就看到几个人拿起洗衣粉,塑料盆子,编织袋望里面的那间屋子走进去。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就站在铁门口往外面望。“听不懂啊?进去擦地!”头上又被重重的拍了一个耳光。
接过丢过来的一个编织袋,学着已经在擦地的人,使劲地在洒了一层洗衣粉的水磨地面上擦拭起来。然后和另外一个人用一床床单把地上的水擦了干净。
“好,外面的人进来。”中年人在我们把里面房间的卫生做完了后叫道。
“去搞外面放风室的卫生。”刚刚和我一起擦地的人碰了下我对我说,外面的卫生跟刚刚一样的程序,一个人在前面用水把地面浇湿,一个人在后面洒上一层洗衣粉,然后我和两个人用编织袋把地面擦洗干净,然后用床单把地面上的水擦干。
“今天进的新口子,在放风室蹬好,不准说话!”做完了卫生后中年人对我们说道,“其他人没事的到里面看电视。”
蹬了不知道多长的时间,有一个穿警服的人在铁门外说:“把今天来的几个带来值班室来。”这时我知道是在叫我们几个蹬在这里的人了。
有人丢给我们几个每人一件黄色的马甲,“穿上,出门喊‘报告干部’。”
铁门打开,喊了一句“报告干部”后站到了走廊上。这时候才把监室外面的那条走廊看了下:一条长长的走廊,每一个铁窗旁边都摆着一台类似空气压缩机的机械,每台机子旁都有一个穿着蓝色马甲的光这头的人在操作。窗户之间的墙上钉着不同的标语:“严惩牢头狱霸”,“记住昨天走过的路,走好今天改造的路,奔向明天光明的路”……
到了值班室里,刚刚叫我们出来的干部拿起刚才在监室里填的表格看了看,然后一个一个的问话,“你是因为聚赌进来的?家里的人知道你送到这里来了吗?”瘦高个回答道:“知道了,他们在帮我跑,到这里了还请王栋长您多多关照下,XX区刑警大队的刘队长是我玩得好的,他会过来跟您打招呼的。家里人明天就会给我送生活费过来的。”
“你是因为故意伤害进来的吧,你知不知道被你打的那个人现在怎么样了吗?”王栋长转头问站在我旁边的那个我刚进监室时洗碗的年轻人。
“不知道,我是因为帮老板收他拖欠的装修费,只打了他一耳光,应该没怎么样吧!”
“没怎么样??你那一耳光就打得蛮重了,今天抓你的派出所打电话来了,你打的那个人今天死了。”那人在听到这句话后一下子嘴张成一个O型,嘴唇抽动了几下,一个字都没说出来,然后眼泪就一滴一滴地落下来了。我想如果我们不是靠着墙站着的话,他可能会瘫软在那里。
“你,非法拘禁?你的同案还没被抓吧?”
“我其实是和我老板一起帮他要回被那个人骗了的钱,也没有打他。”我把对派出所的办案民警说了无数遍的话又说了一次。
“这个你对我说没用,我们看守所只是关押你们的,案情方面的那是办案方管的。”他说了这些后把手上的表格放下,“到这里来了就不要东想西想了,要守这里的规矩,不要搞得自己吃亏,到号子里了如果被打就向管理干部反映,每个监室都有专门的管教干部的。可以给家里或者朋友写信,但是不要谈案情。现在到冬天了,需要叫外面的人给送点衣服被子,送点生活费来的话可以把电话写下来,把需要什么东西写下来,管教干部会帮你们打电话。”
同去的两个人都写了电话号码和要说的事情,我没有让干部帮我打电话,因为我不准备让家里人知道我现在进了看守所。心里还带有一丝的侥幸心理觉得是不是会在满15天的时候被释放?
再回到监室里,再蹬在墙边。
王栋长又把中年人叫了出去,大概十几分钟后他进来了说:“冲监了哦。点到名字的喊‘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冲监。”
我在他喊到的名字里面,带着对“冲监”是什么意思的疑问的答了“到”。很快就有人递给我一个塑料饭盆,一把塑料勺子,还有两床很旧很乱的被子。
“这不是我刚刚带来的被子。”我看那被子实在很破旧就说了句。
“小JB,给你被子算不错了,还想要刚刚带来的新被子啊?你知不知道什么叫‘打土’啊?你的被子让我们打土了。”脑袋上又被扇了一个耳光。
铁门打开,那中年人把我们几个刚刚点了名的人带课出去,往走廊往里面走去。
“新口子进站了!!!准备接站了哦!!!”在走廊上操作机械的蓝色马甲们大声喊道。语气中带着一种很猥琐的兴奋。
中年人每到一个监室门口就停下来喊一个或者两个名字。然后被点到名字的人就进到那个监室,以这里的行话就是冲监了。每到一个监室的门口都要和里面的一个人称兄道弟的寒暄一番,或者接一支从里面递出来的烟点上或者递一支烟进去。
我和一个东北人一起被分到南四七监(就是南四栋第七监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