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的声音早就被淹没,只能看到他像被人踩痛了脚,与人争得面红耳赤,被群起攻击。
钱侍郎垂首而立,袖袍下亸,模样委屈得不行。
皇帝开始坐不住了,换了个坐姿,他不大相信西凉缙会有这样的女儿,但眼下众口一词,由不得他不信。
“西和,你觉得呢?”皇帝歪头看向身旁的禁军指挥使。
月西和站在地台上,眼前不由浮现一张娇嫩的小脸。
明明乌发如墨,娇贵清秀,可面对一群凶恶的二流子,却着实护着陌生的自己,那一身正气的神情,隐隐透着股傻气!
哼,就她那样也有男人肯要?
被他轻轻撞一下,连走路都一拐一拐。
还私奔?
月西和淡然地撇开好看的眼睛:“臣没见过西凉大人,不好评价。”
皇帝郁闷地转回脸去,不由黯然地唏嘘:“没想到西凉缙过世之后,连女孩儿也变了性情。”
下面钱侍郎眼睛一亮,连忙沉声回禀:“就在昨日下晌,西凉缙的嫡长兄西凉纪携其内眷到臣家中,向微臣诚恳致歉,说得涕泪横流,坦言无颜见人,亲事作罢。”
众人皆深以为然,不断点着手指。
“合该如此。”
“倒是明白人,免得钱大人家找上门去说理,更丢脸。”
“臣觉得西凉纪为人方正,而拙荆也盛赞西凉大太太贤良守礼,家中子女皆有才德。”
钱侍郎并没有因为顺利退亲而沾沾自喜,反倒露出惋惜之色。
“那女孩儿做出这等逾矩非礼之事,若将来能得西凉大太太悉心教导,严加约束,倒或许还有希望重新做人。”
望着钱侍郎一副上善若水的老好人模样,郑御史弦外有音地讽刺。
“钱大人好心肠,才撕毁约定退了亲,又管起人家家务事来了。”
“臣与西凉缙同朝为官多年,也不想瞧他身后成为笑话。”
钱侍郎扭过头,目光定定地与郑御史碰个正着,胶着半晌,脸不红、气不粗。
皇帝露出赞许的目光,正要开口,不料旁边有人淡淡地插嘴。
“皇上,臣虽无缘见过西凉大人,但从没听过他有什么不好,只是我瞧钱侍郎也为难,正所谓强扭的瓜不甜。”
“月爱卿高见。”
皇帝护短,下面的臣工看见,瞬间安静下来。
但他们更服气月西和,纵观整个朝廷,就数这小子生得风采瑰逸,没想到人家连马虎眼都打得这么漂亮,难怪年纪轻轻就已是勇士营的指挥使。
郑御史好心帮倒忙,正垂头丧气,这下宛如得救了一般,瞬间腰杆都直了。
钱侍郎紫袍下的脚微微发颤,像赤着身子站在薄薄的冰面,差点维持不住表面的优雅。
上月末,他手下几个不长眼的蠢货开罪了月西和,让月西和的狼给教训了。
害得他往月西和府上跑了半个月,原以为都补救过来。
今天看来,似乎并没有!
他落在散朝的人群最后,望着月西和如妖似仙的背影,眉头一蹙,计上心来。
上次他去月府,听说月西和最喜欢的一个侍婢没了,月西和心情不顺了好几日。
钱侍郎叫来亲随:“告诉西凉大宅,让他们想办法弄个美人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