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在厨房熬粥,马上就上来。”
上官云澈的解释让她安心,她伸手摸到自己的脚踝。已经重新包扎好了,上了药膏吧,冰冰凉凉。
关于她的伤,上官云澈不打算再逼问下去。她打定主意不说,他逼出的也只是谎言。他从未见过她那样伤心的哭过,比听说易谨行受伤还要难过悲伤。一贯素淡如菊的她,难过也不过轻轻叹息,伤心到了极处也才无声坠下几滴眼泪。今日,她像疯了似的大哭大闹,娓娓哀求。
两人正相对无语之时,贝法夫人端着餐盘敲门进来,她的声音大得可怕,震得人耳膜都痛,但此时此刻,茉莉感激那惶惶郑声赶走窘迫。
“喔,可怜的茉莉,受伤怎么不告诉我?既然受伤就要好好休息不是?瞧你,这闹得——呵呵,大家还为你担心来着呢。”
贝法夫人挪动肥硕的身体把餐碟放床头柜上,一碗银耳梨片露、小米粥、和豆奶。
“瞧,这小脸蛋瘦得……你有好好吃饭吗?快吃一点东西补充体力。”
“谢谢。”茉莉挣扎着爬起来。
窗外夜色如墨,月如弯钩,幕布上闪烁着稀稀点点小星。
茉莉惊讶地问:“什么时候了?”
“快十点了。”
“啊!”她惊得要马上起床,却被他一手按了回去。
“我必须马上回去!”她从上午出来,原本午后就要回去。结果赖到这个时候。碧雪和翩翩该急坏了。
“你要走也必须把东西吃完。”
“可是——”
他把粥碗硬塞到她手上,不痛快地说:“喏,吃完它。我就送你回去。”
“吃吧,吃吧。”贝法夫人笑呵呵地道:“你放心吧。公使嘱咐我早就打电话到你家去了的。无事,无事啦。你这伤确实也得好好养着,回去要多休息,少活动啦!”
茉莉低着头看碗里的雪耳,“嗯嗯”回答着,脸红心跳,感到身边的他一直射来辛辣的目光。
她吃得很慢,粥有点烫。
他忽然问道:“我刚才听见你在梦里叫着依依,是余依依吗?”
“嗯。”茉莉舀粥的勺子一顿,轻轻点头,然后又像想起什么似的,道:“余依依还好吗,她和袁先生怎么样了,他们有没有结婚?”
“有……”他低沉的说。
“真的?”茉莉抬起脸来,对他开心地笑道,“看得出来,依依当年就很喜欢袁先生。恭喜她得偿夙愿。婚礼盛大吧?现场一定很热闹。”
上官云澈沉默着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拿过她手里喝了一半的银耳汤换了床头柜上的清粥,催促她道:“快吃。如果你想挨到早上再回去的话——“
“不,不,”茉莉抓紧手里的粥碗,快速地喝起来。喝得太快又被烫了舌头。
她吐着舌头的痛苦模样又惹得他心痛不已,“看你,不知道慢一点吗?难道有谁和你抢吗?”
贝法夫人站在一旁偷笑。喝完粥,贝法夫人又细心的帮茉莉把新裙子、新丝袜和风衣穿好。(茉莉原来那些不合身的衣服全被上官云澈扔到了火炉里)
“这衣服又漂亮又合身,你穿着就像订做的一样。”
茉莉的脸火辣辣的烧灼,她低头捏了捏蓬松柔软的衣角花边。白底浅嫩色的长裙,刺绣着精巧的小雏菊,长短大小刚好合适。更难得的是脚上的鞋,白色软羊皮的平跟小皮鞋,穿在脚上轻软舒适。受伤的右脚有点肿,穿不进鞋子就套了一只羊毛拖鞋。
嗯……那羊毛拖鞋十分大,一看就是属于公使馆的某位男士。
“咚咚咚。”上官云澈的手房门上敲了两下,“贝法夫人,准备好了吗?”
“进来吧,公使先生,我们都准备好了。”
上官云澈走了进来,先礼貌地向贝法夫人点了点头,目光便投向坐在床边的茉莉。
她现在的状况比开始时好多了,脸色润红红的,一半是因为吃了东西一半是因为身体仍然虚弱的缘故。
“公使先生,您看,您这准备的衣服太合身了。”贝法夫人笑着对上官云澈说道:“这是郑管事去买的吗?真没想到他心这么细,对女人的东西也懂。”
茉莉心里当然知道不是郑管事知道她的衣服尺码,即便衣服码数郑管事蒙得对,但脚上的鞋号就不是靠蒙能蒙出来的。碍着贝法夫人的面,她也只好笑着说:“确实得好好感谢郑管事,谢谢他。累他干脆把另一只皮鞋也给我算了,等到伤好了,正好配成一双。不然,他拿一只,我拿一只,都做不得用。”
贝法夫人哈哈大笑,扶着茉莉站起来,他走过去扶住她的另一只手。
“不要逞强。我抱你下去。”
“我可以自己下去。”她头摇得像拨浪鼓。
“如果你可以自己下楼,我也绝不勉强。只是你万一不小心从楼梯上摔下去怎么办?这幢楼里的男子,郑管事年纪大,骆秘书身板瘦,除了我还有谁抱得起你?我也不是想抱你,实在是今天没有办法。”
他说得理直气壮的无比委屈,茉莉快被气结。
“你不要多想,今时今日无论换了谁我都是一视同仁的,并不是因为是你而得到我任何特别的优待。哪怕是贝法夫人,我也是如此。”
贝法夫人乐不可支,笑着说道:“哎呦,早知道能被公使抱下楼,我也去把脚打断了去。”
他们一唱一和,茉莉毫无招架之力。
上官云澈弯下腰去,一手揽住她纤纤素腰,一手放在膝盖下。
茉莉赶到自己像飞了起来,来不及反应,双手下意识环住他的颈子。
贝法夫人笑着先一步走出了房间。他把她放在手上像抱着一个孩子那样颠了颠。失重的不好感觉让她把他抱得更紧,她的鼻息抚在他的脖子上,脸颊几乎近得要靠在一起。
他叹了一口,再叹了一口气,脸颊不由地低下去向她靠近。
在相隔0.01毫米的距离时,听见她梦呓般的声音。
他如梦初醒,猛然颤栗。
她已是别人的妻。
手指深深加重力度。她隐忍着不发出痛苦的呻吟。他待到回过神,才歉然不已。
“我是不是手太重?”
“不,不是。”她把脸用力地转向他的肩后,在他耳边哈气如兰问出一个不该问的问题,“你……还恨我吗?”
“我不是说了,我已经忘了。”
“是吗?”
“是的。”仿佛停留了一个世纪,他才很轻很轻地说道:“我不恨你,你只是不值得我去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