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伤逝

晠旁边的萧含玉，“和你千宠万宠的心肝表妹，一个个都已经离死不远了。就算我现在死了，我也不算失败。有这么多人给我陪葬，我不亏！”

    元晠心里一紧，还没来得及追问，一名太医匆匆奔出，倒头便磕：“太子殿下恕罪，皇孙殿下毒入心肺，臣等无能，未能救得回来。”

    元晠身体一晃，便如一阵风一样闯进了内殿。萧含玉稍稍一怔，也很快跟了上去。

    榻上，聪儿小小的身体一动不动，玉雪可爱的脸上早已失去了生机，一片灰白之色。元晠弯腰，伸出手想摸一摸，却又忽然胆怯了。

    说起来，终是他对不起这个儿子。他的母亲刚刚去世，他居然连他也没能保住。想起曾经小小软软的孩童，糯糯地叫着自已爹爹，他心中一阵隐痛。

    就如薛佳莹所说，他当真尝到了后悔的滋味。如果不是他过于自信，如果不是他疏忽大意，如果不是他不够重视，如果不是他私心偏爱，如果不是他妇人之仁留下了薛佳莹，如果他一开始就将他送入凤仪宫去，聪儿是不是就不会死？

    想到孩子临死之前还被宫千滟割伤，受尽苦楚，元晠连多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了。

    已经被太医包扎了伤口的萧含玉，一边脸上包着厚厚一层绷带，沉默地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双目紧闭，身体渐渐冰冷的小孩，又看到表哥痛苦后悔的样子，悔恨充斥心意。

    在凤仪宫前，聪儿就已经不对劲了。是她粗心大意，没有细思，只当孩子是被吓着了。如果当时她就不顾一切将孩子抢回来，聪儿应该还有机会活下来。

    看到孩子受伤，她想着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一定能将他救回来，拖延一下应该不要紧。却不曾想，原来当时他已经中了毒。

    萧含玉忍着心痛，想要去安慰一下难过的元晠。可是嘴巴张了几张，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一切都是她的错，她又有什么立场去安慰表哥呢？萧含玉神色黯然地低下头去，内心一片迷惘。

    元晠终究还是伸出手，修长的手指从孩子的额头，眉毛，眼睛，鼻子，嘴巴一一抚过，眼底是如深海般的伤痛。

    “为皇孙殿下洗干净身子，换身干净的衣服，好好收殓起来。就让他与他母亲作伴吧！”元晠的声音嘶哑低沉，轻轻地，仿佛怕惊动榻上沉睡的孩子。

    又过了半晌，他才直起身体，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转身去处理外面未完的事。看到默立一旁的萧含玉，眼神动了动。

    走到她面前，停了停，才伸手轻轻揽住她，道：“玉儿，先回凤仪宫好吗？等表哥将这边的事都处理好了，再去找你。”

    萧含玉慢慢抬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默默地点了点头。如今这边的事她已经帮不上忙了，或者说，她根本就没能帮上忙。更不能留在这给表哥添乱。

    “乖！别多想！好好陪着母后。”轻轻捋了捋萧含玉乱掉的头发，安抚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