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利坚,纽约州,奥尔巴尼。
这里是北美最早的几座城市之一,其内有一个华人聚集区,在其中心区域则是有着一座硕大的府邸,其大门处的匾额上刻着大大的“徐府”二字。
这里是北美徐氏的本家,当初举族迁移到北美后,因为祠堂也一并迁移到了这里,便没有再另行选址,而是在这里一呆就是近四百年。
时至今日,徐氏的族人早已遍布北美,成为了北美华人的龙头,因此只要一提起北美徐氏,但凡有点常识的人,都会第一时间想到这一家族。
不过,和其他散居在北美的华人不同,徐氏虽然有八成的族人都是入了美籍,但本家之人却是绝大部分都保留了大明的户籍。
虽然国籍不同,但这并不影响徐氏的内部团结,相反,因为要借助国籍来做一些大宗生意,再加上每年都会有宗族聚会来联络感情,本家与其余支脉的联系可谓是相当紧密。
就在这间府邸的一处庭院内,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正在摆弄着盆栽,为其修剪枝叶。
他是徐家的老太爷,今年一百二十四的高龄,哪怕放在如今这个武者横行的时代,也算是极为长寿之人。
正所谓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虽然老太爷当初只是读了个本科的学历,可一旦出了什么事,徐家的子弟也都愿意向他请教。
就在这时,一个中年男子神色紧张地快步走了进来,来到老太爷的身旁。
“爷爷!出大事了,讨伐神子教的舰队覆灭了,我徐家派出的三百多号男丁无一人生还!就连大伯也牺牲了!”
老太爷哪怕听到“舰队覆灭”都没有变幻神色,但在听到“大伯”两个字时,双手却是僵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恢复自然。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继续修剪起了盆栽的枝叶。
咔嚓。
咔嚓。
一下又一下,似乎在老太爷的心里,没有什么比修剪盆栽更重要一般。
中年男子也不敢打扰,只得默默地站在那里。
过了两三分钟,老太爷才停下了手,转身看向了中年男子。
“既然是牺牲,那就按流程办就好了,这还要我来教你吗,德举?”老太爷淡淡道,那语气仿佛是在说一件小事。
“可是,这一次据说敌人并不是神子教的那帮人,而是一个大明人。”徐德举微微担忧道。
“大明人?一个?”这一次老太爷面色总算有些动容了,看向徐德举道:“将过程简单给我讲一遍。”
“是这样的,当初舰队抵达时,发现神子教的分坛已经被灭了,只有一个人存活,当时军方就想将其抓起来问话,但对方不同意,就打起来了...”
徐德举简单说了一下过程,老太爷则是越听越惊讶。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这个人就太可怕了,估计就算是动用那支秘密部队,也不见得能杀的了他。”老太爷面色凝重地道。
“是啊,而且据说大伯当时还自报了家门,这要是万一对方打上门来,这可怎么办才好啊?”徐德举叹了口气道。
如果徐生辉不是长辈,他现在鞭尸的心都有了。
你说你打就打呗,报个球的家门啊?
这不是存心给家族添乱吗?
脑子抽了吗这是?
“这你倒是不用担心,估计很快此人就会被当时参战舰艇背后的国家列为恐怖分子,到时这家伙想用正常方法入境根本不可能,他又没什么损失,犯不着非得费这么大力找咱们的麻烦。”老太爷闻言却是摇了摇头道。
“可是,若是大明为他提供帮助呢?”徐德举蹙眉问道。
“若是那样,就说明他被大明接纳了,可如此一来,他的一举一动便代表着大明,再来咱们这搞破坏无异于宣战行为,大明不会让他这么做的。”老太爷淡淡道。
“这样啊,那就好。”徐德举长松了一口气道。
虽然他也有过这样的想法,但家族存亡大事,不找老太爷求个心理安慰,他连觉都睡不好。
......
华人聚集区外。
数以千计的人在这里聚集,他们一些人的手里还举着一些条幅或者旗帜,上面写着一些标语,大意是不赔偿,不和平,起诉大明人亦之类的。
其中大概是有一些军人子女,被拱卫在人群中,怀里抱着某个军官或士兵的遗照,哭哭啼啼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就在这些人打着示威游行的旗号,准备冲进华人聚集区时,却被一些警员给拦了下来。
当地的警方每年都会收到来自徐家的大笔捐款,虽然眼瞅着这些示威人群只是要进行游行抗议,但自己等人最大的金主就在背后,谁敢打这个包票,说这些是无害的?
不过除了一些新入行的菜鸟以外,其他警员都不是太过紧张,因为以前也有因为华人抢占劳动力市场,导致那些没工作的人举行过一些游行,这种情况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然而,就在这些警员暗地里放松心态时,一个手拿棒球棍的黑人青年踩着一名警员的肩膀,从包围圈里冲了出来。
“I'mgoingtoChinatown!Who'coming?”他转身朝后方大吼道。
有他带头,其余人纷纷响应,顿时都开始冲击警员的阵型。
......
“家主!家主!不好了!有大批示威人群冲进了华人聚集区,那些警员没能拦住!”一个青年冲进了庭院,大喊道。
“那帮废物!”徐德举低骂了一声,先跟老太爷道了声别,随即和那青年一起出了庭院,边走边问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那些示威人群一进来就开始打砸抢,虽然没有武师,但他们的人太多了,以我们的人手根本无法做到完全阻拦。”那青年哭丧着脸道。
“先保证那些店铺主人的安全,跟他们说,今天的一切损失都会由我们徐家承担,让他们先撤。”徐德举沉吟了一下,说道。
“可、可,其中有不少奢侈品店啊...”青年担心地道。
“不能让他们白交这么多年的保护费,你去办就是了。”徐德举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道。
他的心里也很肉疼的啊!
可没办法,民心这种东西虽然看似无形无质,但有些时候即便以徐家的体量也不能忽视它。
钱虽然重要,但即便失去了也能赚回来,但民心要是没了,再想收回来可就难了。
作为一个存在时间比这个国家历史还要悠久的家族的族长,徐德举深知其中利害,所以此刻也是当断则断,没有过多犹豫。
“是、是。”那青年连连点头,说罢就要转身离去。
“等等!”突然,远处传来一道喝声。
“爷爷?”徐德举看到老太爷朝这里走来,不由惊讶道。
“德举啊,你是不是忘了吩咐一件事?”老太爷就像是一个散步的老头,背着手边走边道。
“嗯?爷爷你是说联系州长吗?这事我正准备做呢。”徐德举微微一愣道。
“不,政治上的事情不会过度干涉,但...”老太爷缓缓坐在了一张椅子上,淡淡道:“关于撤离一事,我觉得,还要再加上一条。”
“爷爷您说。”徐德举恭敬道。
“胆敢侵入任何一家祠堂者,杀。”老太爷眼睑微垂,语气低沉道。
“爷爷,那些白人黑人可不明白什么是祠堂,按您这样的做法,肯定要闹出不少人命啊!”徐德举闻言一惊,觉得自己爷爷是不是老糊涂了。
老太爷沉默了良久,随即缓缓叹了口气道:“你大伯啊,这一生都在致力于报效这个国家,这周围百十里的人,哪个没受过他的恩惠?可你看看,这些人可曾念及过半分的情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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