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中其他人也感觉到了大鲵的存在,更有甚者抽刀刺鲵,已引的大鲵群起而攻,一瞬间,婴儿怪叫之声不绝于耳。有几个汉子已经被大鲵生吞,骨骼碎裂声传到活着的人耳朵中,血液在谭中散开,发出怪异的清甜。更引的剩下之人欲除大鲵而后快,可惜他们带的都是短刀,根本刺不到大鲵要害部位。几番下来,众人已经意识到这一点,况且谭中涌出的大鲵越来越多,少说有几百条,令狐桀顿感有成千上万的婴儿在自己身旁啼哭。
转眼间,一条巨长的大鲵扑向自己,尾巴卷动,谭低数百年沉寂的淤泥被滚动带起,呛进令狐桀的口中,腥臭无比。令狐桀不及反应,已被裹住了身子。短刀出手,在大鲵身上刺了一剑又一剑,无用,反而水中刺杀,十分费力。
他心思转动,弃刀用掌。
猛然中左掌用力,千钧力气喷然而动,令狐桀好歹是丹水境的好手,若困于区区一条大鲵,未免丢人。掌力骇人之处,就连周围的潭水都变得滚烫无比,大鲵身子一软,身后逼出数丈长浪,拍击堤岸。呀的一声惨叫,已然暴毙。
令狐桀游上水面,换了好长一口气。
朗朗道:"欺人太甚的畜牲!"
不及喘息,大鲵在地底几百年,早已通灵,见此人凶悍,周围又迅速围上数十条大鲵。令狐桀虽然看不见,可几十年阅历早已让他感到凌冽的杀意。当下左掌提起,右掌藏于身后,猛吸一口气,沉入深潭。耳中感到有水声泊泊传来,左掌伺机而动,顷刻,一掌递出。大鲵滚动如蛇,轻飘飘躲开。欺身到前,张口欲吞,令狐桀大惊,不过很快镇定下来,左掌贴至大鲵头颅。
掌心发力,劲道骇人。
一股极霸道的内力灌入头颅,顿时大鲵闷哼一声,沉到潭低。
霎时五鲵齐来。
令狐桀吃过这次亏,知道若是听声辨物再出掌相击,很快会被灵活的大鲵躲开。令狐桀深知此刻是万分危急之时,不在怜惜什么,当下左掌挥动,数十年沉淀的掌力如同大江决堤,密如雨点,一条条大鲵摆动身子却躲无可躲,很快惊叫着沉尸湖底。左掌带动的诸多真气,震的潭水嗡嗡作响。五条大鲵已经被他制伏,周围其他人顿感轻松。剩下的所有大鲵,察觉出了不对,在激荡的潭水中,慢慢游向令狐桀。
一条,两条,三条……
大鲵身上斑点发出蓝莹莹的光,在一声声婴叫中,将令狐桀围在核心,足足有百条之多。令狐桀缠斗多时,在水中未曾换一口气,这时早已经到了极限,更兼百条大鲵围攻,情况比前两次更是凶险。
他猛然感觉胸闷,在九原大境追捕叶初等人,突然遭到变故,瞎了双眼,稀里糊涂困在这水谭之中,被大鲵围攻。一切说来恍惚如梦,难以相信。接二连三的的变故让他的精力不再旺盛,再慢慢磨下去,不被大鲵拖死也会被淹死。
想通此节,令狐桀直沉入底。
千招纷飞莫如一招破敌。
倏忽右掌动,身子半爬,右掌携千钧之力直击湖底。
猛然爆发一片水啸,地底淤泥卷起一层黑皮,浊浪的潭水滚动,迅速向谭边散开,惊起层层巨浪。
暗潭像炸开的一朵黑色莲花,数百条大鲵被巨浪带到潭水上空。再无一条可近令狐桀身。
可悲的是,那些大鲵一旦脱离潭水,被金光照到,便会哀嚎一声死去。即便是很快又落入潭水,借浮藻污水蔽身也无济于事。
一掌之力,乃至于此。
令狐桀右掌蓄力,再次挥掌。
"砰"的一声,谭底裂开了一个大洞,所有的潭水开始涌入,潭面水位飞速下降。
令狐桀感受到了水流向下,转念想到水入地洞。在谭底借力跃上,游出水面。不多时,潭水已经流的干干净净,数百条苟延残喘的大鲵裸露在潭低,金光照耀,顷刻化成了一幅幅骨架。
大鲵生来惧光,天性使然。只是这潭中大鲵,在此暗潭生存不知多少时日,从未见光,想来是最怕光芒了。
令狐桀机缘巧合之下,打碎潭低通道,潭水流空,浮藻碎萍都难以浮在水面,大鲵纵然有巨力也无从施展,只能等死。
一时间皮焦肉臭,婴叫不断。良久之后,大鲵腐肉一点点脱落,露出白森森的骨架,插在潭底淤泥中,一片狼藉。
可惜令狐桀看不到,他仅凭听声辨物,触感和嗅觉。当一股子刺鼻的臭肉味钻进鼻腔,他便知道,潭中大鲵悉数毙命了。只是他还不知是什么缘由,当下无力顾及,瘫倒在淤泥中,调理养息。
潭中激战一场,所能苟存者寥寥无几。除了令狐桀霸道力战,又不失时机打通地底,才有活路。至于其他人,除了运气好的几个,其他人都成了令狐桀掌下亡魂或大鲵口中之食。
三十多人十亡七八,九十匹马悉数淹死,现在堪堪不到十余人。令狐桀盘坐潭底,虽然听到了周围有人呼喊,可没有答应。收回心神,吞吐长气,体内真力一点一点调动起来,游于四肢百骸。再后来,他神思内敛,就什么声音也听不到了。
时光在慢慢流逝,不过在这孤寂的地底,时光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令狐桀和剩下几人,或坐或睡,静静休养。一系列的变故耗尽他们的充沛精力,蹂躏令狐慧怡的心思也早就烟消云散了。可能,这时的令狐慧怡和叶初,早就埋在了不知哪只大鲵的肚子里。
他们却不知道在他们周围有着富可敌国的财富,而只是以为因为地震跌进了一处不知名的暗潭,恰逢潭中大鲵肆虐。
一夜一日消逝而过,令狐桀慢慢恢复了气力,他站起来身,衣衫已经被淤泥弄的肮脏不堪,伸手捋了捋了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