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没过扫雪车,趴在车窗玻璃上盯着外面看,觉得很神奇。
对于旁来说,这些寻常不过了,一个个歪在座椅上偷偷玩手机或者补觉。
林骁从早上就觉得惊蛰情绪不对劲,早上招呼26班上车的时候,特意让陈沐阳去占了惊蛰旁边的座,等他上车的时候又换了过去,这会儿侧着头看她,问了句:“看什么呢?”
车窗玻璃蒙了一层水雾,惊蛰不停地拿手去擦,听到林骁说,顿住了手,扭过头去看他,然后摇摇头。
林骁又问:“不高兴?”
『奶』『奶』走之前,就反复叮嘱她,要张开嘴,说,不要让别猜。
于是惊蛰点点头:“想『奶』『奶』了。”
早上林正泽和邢曼还在说,落阴山今年又是大风雪,担忧老太太在那边,活能不能保障。说起这个,不由就说起当年那场大风雪,那一年他去落阴山探望,在县里逗留一周,连镇上都过不去,最后从邮局寄了挂号信和一些钱,想着等路通了,就能送过去。
第年四月份,他收到老太太给他的回信,一并寄过来的,还有满满一大箱特产。
那时候山里路还不好走,不知道那一箱东,是如何拿到镇上去寄的。
每每说起沈家,林正泽都感慨万千。
惊蛰那时候便不说,只是埋头苦吃,林骁此时意识到,她可能在担心『奶』『奶』。
老太太一都要强,一辈子都在跟命运抗争,林正泽寄去那些钱,她要么不收,要么就是变着花样送回来了。
那时候惊蛰的父母刚相继离世,身边充斥着各种好意和不怀好意,她逐一分辨,只好全都拒之门外。
许慢慢就不联系了,只有林正泽这些年坚持去拜访探望。
一是偿还恩情,是他确实敬重老太太。
林骁其实不太能感同身受,但还是因为她的闷闷不乐而觉得惆怅起来,于是沉默了会儿,说:“寒假陪你回去看看。”
他掰着指头算了算:“最有一个月。”
惊蛰抬头看了他一眼,她其实真的很想回去,但路途遥远,她己回去,叔叔阿姨一定不同意,但如果叔叔阿姨执意要送她,那她势必久留,她也不好一直麻烦他们,很早她就考虑过这个事,『奶』『奶』说寒假也不要她回去的时候,可能就已经考虑过这个可能了。
她如今不仅是担忧,更是混杂着各种各样复杂的情绪。
听林骁这样说的时候,她甚至有些热泪盈眶。
她热切地看着林骁:“哥,会不会很麻烦。”
林骁没想到她是这个反应,愣了一下说:“那有什么麻烦的,爸妈肯定同意,就算他们没空,还可以让阿龙送们过去,你想待久待久,到时候让阿龙来接们。”
惊蛰闷了一早上的心情豁然转了晴,她一下子笑了起来,像个兔子一样窜起来一截,倾身靠近他:“谢谢。”
林骁被她窜了一下差点往后躲,硬着头皮没动,只是眼神复杂地看了她一眼,抬手弹了她一个脑瓜崩:“就因为这郁闷呢?大点事。”
或许是他语气太随意,她也觉得一下子事情就简单起来了,高兴得近乎要跳起来,在座位上动来动去。
“哥,你真好。”
一大早被发好卡,林骁“啧”了声,不满说了句:“好个屁,其实就是想去玩,陪你回家,你招待。”
惊蛰狠狠点头,“嗯。”
下车的时候,惊蛰主动帮他背书包,一副急于报答的样子,林骁把书包接过来,挎在肩膀上,不由笑了声:“不知道的还以为雇了个童工。”
惊蛰揪住他书包上的小兔子,乖乖地跟在他旁边,随着群进了博物馆。
引导老师在前面给他们做讲解,惊蛰解决了一个心病,一直黏在林骁身边,两个不知不觉落到了队伍末尾。
林骁恶趣味上身,一会儿走快,一会儿走慢,最后干脆停下来,等着惊蛰一头撞在他身上,歪头皱眉看她:“撞坏了你负责啊?”
惊蛰刚刚走神了,迟疑地抬手给他『揉』了『揉』,慢吞吞说了句:“那你……很脆弱哟。”
林骁逗她没逗成,倒是给己逗乐了,笑着扭过头,说了句:“少卖萌。”
惊蛰不明以地睁了睁眼。
目睹这一切的陈沐阳特意绕到后面来,意味深长看了眼林骁,想起来某只狗早些时候说过的某些,恶从胆边,狠狠掐了林骁一下,然后隔着林骁看惊蛰,学着葫芦娃经典台词说:“的头,可不是面团捏的。”
惊蛰被逗笑,林骁扭过头,正好和她对上眼,他抬手捏住她的左右脸,威胁她:“不许笑。”
远处老师终于注意到了,隔着群斥责他:“林骁你干什么呢!”
一群回头看他。
他故作镇定地松开手,老师没好气地说:“别欺负你同桌。”
一群哄笑起来。
林骁似笑非笑:“谁欺负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