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婚礼上,使用红筷子。我在向阳坡,栽下两行竹。
——海子
*
晚餐很简单。
原木色茶几,铺上清新干净的北欧细白格桌布。
点上两根红色的龙凤蜡烛。
两只白磁盘。
两双红筷子。
不知道他从哪里买来外壳染色的红鸡蛋和点了红花钿的米粉糕。
结婚吃红鸡蛋和米粉糕,是童年印象里家乡摆喜宴的风俗。
所有电灯都关了。
烛火印着两张俗世男女的脸,我们跪在茶几两边,相对无言。
仪式在意念中进行,天人合一。
人们心中默念之事,除了自己,天地也会知晓。
我很开心,他很愉快,两个人不说话,静静地互相看着,我有点迷糊,差点当成过生日把蜡烛吹了。
但红烛要点一整夜,自然地燃尽,中间不能断。
我们站起身,互相给对方戴上镂刻着星图的黄金指环。
婚礼简简单单。
我依偎在他怀里。
我们接吻,贪婪地吮吸彼此的舌尖。
我想要翘起双脚,像爱情片的女主角那样。
于是他抱着我将我抬高。
我要翘了,差一点点,要不是那只该死的三足乌!
窗外的天空晚霞如血,耸立的大楼直插云霄,我怎么会忘记关窗。
它从天上俯冲下来。
原本和普通乌鸦那么小,谁知越来越大,变成一只成人高的巨鸟,停稳在客厅。
我的猫已经吓晕过去。
阳台的落地窗自动关上,窗帘也合成一线。
在它降落时,一双巨大的翅膀扑打着收拢,刚好把蜡烛都吹灭。
漆黑一片!
真会营造恐怖片氛围。
我觉得我胆子真大,没有扑地而亡,可能是愣住了。
“别怕!”
连乔用健壮的手臂抱着我,侧转身遮挡在前。
灯自己亮了,没有人摁开关。
眼前这只大乌跟古墓里出土的三足金乌一个鸟样。
不过它的两只眼珠没有瞳仁,像剥了壳的鸡蛋,骨碌碌地滚动着。
又尖又长的铁嘴可以一口将我的脖子撕碎。
它的两只前脚和一只后脚形成一个稳定的三角支架,有惊无险地撑起了肥圆滚胖的身材。
满身乌黑油亮的羽毛,黑得发绿(像公鸡的黑羽毛那样)。
从头顶到脖子上的一圈羽毛却是彩色的,大片红色和蓝色的斑纹,间杂着黄色和紫色的斑点,像野鸡的羽毛。
它也不叫,只是灵活地转着眼珠和脑袋,有点渗人。
我在连乔怀里双手死死抓着他的衣服,颤抖着不敢大声喘气。
连乔不断轻轻拍着我的背,身子也一动不动,与金乌长久地对视,偶尔还会摇头,金乌时不时半张开翅膀拍拍作响。
明明他们什么话都没说。
可是我仿佛听到有声音,从很遥远的地方传过来。
那是一个陌生的男性声音和奇怪的鸟叫声此起彼伏的对话。
男人说着一种我完全听不懂的语言。
我在恐惧和困惑中渐渐失去意识。
*
第二天我在床上醒来,手指依然戴着星图指环,问连乔说,“昨晚……”
他握着我的手,温柔地说:
“没事,它已经走了,你没有做梦,昨晚发生的事都是真的。
好吧。
好歹生活在一个魔幻的星球,二十多年了。
什么匪夷所思的新闻没听过。
奇人异事也见过不少。
我决定接受这个荒诞的现实。
“我有好多问题想问你。”
“可以,但不是现在,连乔笑着说,“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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