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在城外三里亭听到郑东念了两首诗,谢瑜回来之后就茶饭不思,天天对着桌上自己默写下来的两首诗相看两不厌。
在轿中给谢瑜揉腿的小丫鬟铃儿看着痴呆的小姐,长叹一声,把饭食又端上桌子,用哀求的声音说道,
“小姐,你就吃点吧!”
“我不饿,端出去吧!”
谢瑜看都没看那小丫鬟,依然盯着自己工工整整写下来的诗句,一手撑着下巴,一手轻敲桌面。
“小姐,你都两天没吃饭了,再不吃饭就会饿坏了身子。”
见谢瑜依然无动于衷,铃儿心生一计,坏笑着说道,
“小姐,你要是饿坏了身子,可就再也见不到那位小相公了!”
听到铃儿这么说,谢瑜猛的坐直了身子,眼神坚定的盯着正前方,思忖了片刻,觉得铃儿说的有些道理。
于是谢瑜一改之前的神态,吩咐小丫鬟把饭食摆好,谢瑜风卷残云一般的吃了两碗饭,然后掏出帕子擦了擦嘴角,便似一阵清风,飘到了前院的西耳房。
西耳房是谢瑜的父亲——谢维桢的书房,谢维桢寻常无事,便都在那里读书写字。
谢瑜悄悄钻进了书房,扒在门边往里看,父亲果然在写字,正打算偷偷绕到隔断后面,却听见屋里传来了声音,
“瑜儿,又想往哪去啊?饭食有没有吃?”
谢维桢抬起头,假装生气的说道,“都已经是大姑娘了,这么多来提亲的竟然一个也没看上,这么大了还不嫁人,难道要一个人过一辈子吗?”
“爹爹,你又说成亲的事!”
谢瑜噘着嘴走了出来,
“你又不是没见到那些来提亲的人,不是丑八怪就是邋里邋遢的,还都不好好读书,连《诗经》都背不全,反正那些人我都不喜欢!”
说完还把头一横,斜着眼睛看向谢维桢。
“那你就喜欢你在城外碰见的野小子?那野小子就能背全了《诗经》?”
说到这,谢维桢搁下笔,准备把这一幅帖子挂起来,
“你自己看看你提的都什么条件,我看就算朝廷的铨选也没有你的要求高!”
谢瑜听到父亲说起自己见过的那个小相公,一抹红晕飞上双颊,扭扭捏捏的像是新过门的媳妇一样,
“爹爹你别说啦,我连人家叫什么都还不知道呢!哪里来的喜欢啊?”
谢瑜两只手扯来扯去的纠缠不清,满脸彤红,连耳垂也带了血色。
“就你这小心思还能瞒过爹爹?”
谢维桢已经挂好了字幅,看着自己的作品满意的点点头,
“为父帮你查问过了,那野小子名叫郑东,从台州来,不知道会在杭州停留多久。随行的两人一个是他师父,一个是他师父的好友,但都不知姓字。其他的,就一概不知了…”
“谢谢爹爹!”
听到父亲告诉自己那小相公的名字,谢瑜觉得心都要飞出去了,父亲后面说的全都自动调小了音量。
但很快,谢瑜高兴的情绪就又消失了,光知道名字有什么用呢?杭州城这么大,总不能一个一个找吧!哎……
看到女儿刚抬起的头又垂了下去,谢维桢走上前,手掌在女儿的头上揉了揉,温声说道,
“都为你想好啦,两日之后,为父打算召集诗坛文坛的好友前往钱塘湖游乐,然后在湖边的慕才亭举行诗会。这两天为父就派人放出消息,如果那个叫郑东的小子确有才情,定不会错过此等盛会,到时候你就可以见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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