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了眼眶,慕惜辞的余光瞥见了那裹着斗篷立于瑟瑟寒风中的少女,心尖跟着一皱。
阿姐,她前生被墨书远那畜|生活生生折磨致死的阿姐。
慕惜辞垂了垂眼,她恨不能三两步飞扑进阿姐怀中,但眼下还不是时候。
眼下她还有一出大戏要唱。
站定后的慕惜辞轻轻呼气,随即抬臂作揖,冲着车内恭谨行礼,声音不大,但胜在吐字清晰,能教在场众人听个清清楚楚:“今日回京,路遇山匪,多谢七皇子殿下及贵府侍卫出手相救,惜辞感念在心,他日必将亲自登门致谢。”
“慕小姐不必多礼,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少年干净而清冽的嗓音自车中响起,慕诗嫣趁众人不备奋力抻长了脖子望向车内,奈何入目的仅有道近乎将马车一分为二的软质纱帘,墨君漓隐在马车深处,从她这角度,仅能看见一团模糊的影子。
所以,即便那小贱|人没到男女大防之时,七殿下也在车中设了屏障?
娇俏少女暗暗咬牙,她原想借着慕惜辞私自与外男共乘一辆马车之事发作一通,却不想皇子府马车内的东西如此齐全,让她的盘算又落了空!
——路遇山匪本就算得上事态紧急,车内又设了软帘,加之慕惜辞年龄尚幼不到大防的时候,明眼人都瞧得出二人清清白白,她若强行往慕惜辞头上扣一顶帽子,指不定要被说成是“有损皇族清誉”!
该死,这臭丫头哪来那么好的运气,这都能碰上贵人出手相救?
慕诗嫣捏着扇柄,心中恨恨,待墨君漓离去后,连招呼都不曾打上一声便转头入了府,慕惜辞见状微微松气——有那倒霉二堂姐在场,她绷着表情也是很累的。
“阿辞……”慕惜音开口轻唤,嗓子内控制不住地带上了颤音,慕惜辞闻此到底是没能忍住,几步小跑上去,牢牢抱住了她。
扑鼻而来的是股挥之不去的药味,浅浅的带着点苦涩,慕惜辞酸着鼻头蹭了蹭自家姐姐,跟着哽咽了起来:“阿姐……惜辞好想你。”
前生想了数年,今世又想了好几天,对亲人的思念一旦决了堤,便再控制不住。
长姐如母,她生来没了母亲,由是她对慕惜音的依赖甚至比师父都更强些。
“姐姐也想阿辞。”慕惜音压抑着哭腔抬手摸了摸小姑娘的发顶,入手的发丝细细软软,毛茸茸的。
她忽的想起慕惜辞下车是致谢的那句,于是神情突然间变得万分紧张:“对了阿辞,你说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山匪——你没事吧,可曾受了伤?”
“没,七殿下府上的侍卫很厉害,惜辞没事。”慕惜辞摇头,回眸看了眼身后牵着马的管事小厮,叹了口气,“只是马车废了,有些可惜。”
“这有什么可惜的?国公府不差那一辆马车,只要你人没事就好。”慕惜音拍了拍她的后背,说话间她只觉心有余悸,“人没事就好……走吧阿辞,我们回家。”
慕惜辞抽抽鼻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