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宫中只左右昭仪与罗夫人有册立皇后之资。右昭仪为陛下打理后宫多年,可谓德才兼备,乃皇后不二之选。”
自太师冯熙父子相继薨世,冯氏一门便人丁凋落,太傅穆亮与冯氏乃姻亲相连,自是不愿皇后鸾位再落入李氏手中。
元禧言罢,穆亮便开口道:“陛下妃嫔之中以左昭仪膝下养育子女为最,臣眼见常山王与五皇子沉稳懂事,恭谦有礼,此皆乃左昭仪教导有方。皇嗣为国之根本,左昭仪此举便是于社稷有功。”
元禧道:“太傅既言及皇嗣,那右昭仪膝下亦有七皇子。七皇子虽只总角之年,却聪慧伶俐,凡所学之书皆过目不忘,此亦右昭仪教养之功。”
穆亮并不知禾非冯氏之女,两家虽姻亲相连却与禾并不熟络,加之冯熙在世之时亦鲜少提及此女,故而对其知之甚少。此时闻元禧之言,穆亮无言以对,竟一时语塞。
事涉李氏,李冲自当避嫌。然李冲如今深得圣宠,且为汉家之首,众人自是愿相助于李氏。一时间赞誉李氏之声不绝于耳。
元宏见此情景,摆手示意众人止声,肃色道:“皇后外事五权,内事五枚,为天下万民之母。废后失德,以致中宫虚悬。新后当操妇道至谨,禀礼守度,方可令后宫清净,子民受福。”
元澄道:“陛下所言极是!皇后母仪天下,当慎而择之。陛下明日便要封玺,依臣之见,不如开玺后再从长计议。”
曲终人散,各自归安。
太极殿内,待众臣退去,三宝方小心近前询元宏道:“陛下,夜深了,奴侍奉您回承乾殿安寝吧?”
元宏摇了摇头,道:“往永合殿。”
三宝陪笑道:“陛下,已是亥正一刻,左昭仪许已歇下了。”
元宏道:“宝儿知朕夜宴群臣,定会应心记挂,朕去瞧瞧宝儿。”
三宝闻言,忙侍奉元宏登辇往永合殿而去。
侍奉了元宏洗漱更衣又饮下一盏醒酒汤,三宝便领了众侍婢退出外去。
床榻之上,帝妃二人相拥而坐。
禾望着元宏,柔声道:“今岁大魏风调雨顺,任城王又凯旋而归,亦是大快人心之事。元郎平日里勤于国事,鲜少有畅饮之机,今夜君臣同欢,元郎可还尽兴?”
元宏笑道:“朕许久未如今夜这般开怀畅饮,甚好!”
禾道:“元郎既饮下这许多酒,不如妾侍奉元郎早些歇下。”
元宏摇了摇头,道:“朕无碍!明日朕便封玺了,亦无须早朝,朕不觉乏累,只想同你叙叙话。”
禾微微颔首,莞尔一笑。元宏望着禾,道:“目为心之户,宝儿目若秋水,如同你心性,朕望之,心自安宁。”
轻抚禾额发,元宏接着又道:“夜宴之上,群臣议起立后之事,于朕心中,皇后非宝儿莫属。”
禾摇了摇头,道:“妾蒙陛下错爱,已是三生之幸。只妾既无操持宫务之能,又无平衡前朝之力,妾岂敢担皇后之责!”
元宏道:“朕知你无意鸾位,只你乃朕心中唯一的妻子,朕愿与你死生相伴,若你不登鸾位,朕身后便不可与你同穴…”
禾忙捂了元宏的嘴,道:“年节将近,元郎不可道如此言语…”
元宏拉下禾的手,道:“生死有命,朕便是贵为天子亦在所难免。”
禾心下感动,望着元宏,道:“生同衾,死同穴,宝儿绝不与元郎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