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三宝垂首道:“左昭仪哪里话去,这是奴分内之事,左昭仪快趁热食用。”
禾微微颔首,道:“本该请大监于此取暖歇脚,只方才吾以菜菔辅以蜜糖做了菜菔丸,可为陛下醒酒之用,既大监来了,吾便劳大监送予陛下,亦可令陛下趁热食下。”
三宝道:“昭仪待陛下事事上心,奴这便送去于陛下。”
示意随身的两名内侍退去,三宝又接着道:“左昭仪,明日乃长公主们回宫大宴,因旧年暂居邺城,而长公主们彼时多数仍居于平城,陛下便免去长公主们回宫贺岁之事。今岁不同旧年,宗亲本支的长公主们皆会入宫向陛下与皇后贺岁,故而人众礼繁。左昭仪有孕在身,陛下恐左昭仪疲累,令奴知会左昭仪,您只消宫宴之时列席便可,其余诸事若不愿他人扰您清净,不去亦是无妨。”
微微抬头,三宝继而又道:“陛下言彭城公主乃大马金刀之性,又素喜饮酒,陛下唯恐公主酒后不慎伤了昭仪,故请昭仪莫要与公主太过亲近。”
禾闻言心内一怔,只一弹指,便道:“吾记下了,烦请大监转告陛下,吾自会小心。”
三宝垂首应下,复又行礼退去。
元恪兄妹食罢鱼羹,又与禾嬉闹一阵,方才由吉祥与乳母领了睡去。
内殿寂静,唯窗外落雪之声。
挑了挑宫灯,汪氏行至禾身旁,道:“昭仪,您可要歇下?”
禾道:“汪嫂,吾想与你说说话。”
汪氏侧身坐于席榻边,道:“昭仪可是因了大监方才之言?”
禾微微颔首,道:“汪嫂知吾。”
望着汪氏,禾道:“汪嫂,吾并非未曾想过,吾清明之际滑胎是因了公主之故,然公主乃陛下一母胞妹,倘若吾将此事言明,岂非令陛下两难?方才闻大监之言,陛下许是早已知此事…吾知陛下待吾之心,吾滑胎之事若真是公主刻意而为,那这数月来,陛下心中该是何等痛苦!”
汪氏亦是聪明之人,闻罢三宝之言自是印证自己早前心中猜测之事,然禾生产在即,又岂能令其心中不安?念及此,汪氏宽慰道:“昭仪身怀龙胎,切莫思虑过度。陛下许只因公主平日不拘小节,唯恐公主再无意伤及昭仪,故而有此一嘱。昭仪只须遵陛下之言,远离彭城公主,平安产下龙胎便好。”
禾苦笑道:“是啊,刻意也罢,无心亦好,事情已然过去…”
轻抚腹部,禾道:“太医令为吾请脉,言吾腹中十之八九是个公主,吾只愿她可平安降生,日后可如瑛儿那般可爱伶俐便好。”
汪氏点了点头,道:“昭仪您便安心养胎,龙胎自有天佑,定会平安降生。”
言罢,汪氏又取出一锦缎包裹,将其打开,取出许多襁褓婴儿衣物,微笑道:“这是腊月二十九那日林夫人托中庶子带入宫的,奴本早早要道于昭仪知晓,然这两日宫中礼仪繁多,昭仪每每归来皆面有倦色,奴思忖着亦不急于那一时,故而未道于昭仪。”
禾见母亲所制衣物,亦缓了心绪,道:“母亲针线活了得,早年祖母与父亲还有吾与弟妹们的衣物皆由母亲亲手缝制。只如今母亲年岁已高,怎可伤神损目做此针线之事?”
汪氏道:“您即将生产,林夫人定是心内欢喜,纵是旁人不许,亦挡不住夫人愿为孙辈添置喜衣之心。”
汪氏言语间,禾将母亲所制衣物一件件展开,心内亦是充满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