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耶自己有这许多姬妾,缘何偏偏要约束于吾!”
郑荞见元恂口不择言,忙将众侍屏退,方才开口道:“陛下乃天子,莫说后宫姬妾,这普天之下万物苍生,哪一样不是为陛下所有?”
元恂道:“阿耶是天子,便可随心所欲?吾若有一日得承大宝,便再无人可管束于吾!”
郑荞闻言,忙劝阻道:“太子如今乃龙潜之时,事事处处需当小心谨慎才是。”
元恂侧了脸来,望着郑荞,道:“右孺子待吾以诚,他日吾若登大宝,便许你做吾的皇后。”
郑荞边亲手为元恂搽药,边道:“陛下已定下皇后内侄女为太子嫡妻,那其便是大魏未来皇后,妾又岂敢僭越?妾只求太子日后不要将妾弃之不顾,便好!”
元恂道:“那又如何?吾若登了大宝,又有何人再敢约束于吾?吾便是要册你做皇后,看何人敢阻拦!”
又想起方才郑荞之言,元恂赌咒道:“吾若有负于你,便不得善终…”
不及元恂言罢,郑荞便轻掩其口,柔声道:“太子莫要胡言乱语,妾信太子便是…”
太医乔怀德入了昌霞殿为右昭仪李氏请脉。
待近婢环丹收了搭脉所用锦帕,乔怀德垂首道:“右昭仪可是近日夜间不寐?”
李氏微微颔首,道:“不知可是因了暑热之故,吾逢夜间发汗,难以入眠。”
乔怀德小心道:“右昭仪,臣方才请脉,您左寸沉数,右寸细弱,您此症乃因心气虚而生心火所致。”
李氏微微皱眉,道:“吾此症可有大碍?”
乔怀德道:“此症可大可小,倘若右昭仪可少些思虑,臣再为右昭仪开些安神助眠,补脾养肝之药,不日便可大安。”
李氏咧了咧嘴,道:“宫中琐事繁多,吾只是不愿被人说了闲话去。”
乔怀德道:“右昭仪为料理后宫殚精竭虑,臣敬服!”
李氏嘴角微扬,道:“罢了,你只为吾开些安神的汤药,再着刘侍医来为吾推拿安神即可。”
顿了顿,李氏接着道:“吾且问你,太子受了杖刑,陛下着太医署何人侍奉?”
乔怀德摇了摇头,道:“这两日臣只瞧见太医令着一医童每日往太子府送些去腐生肌的汤药,并未见指派哪位太医随身侍奉。”
李氏道:“若依你之言,陛下此番是动了真气。”
略略思忖,李氏接着又道:“锦上添花之事断不会有人记得,然雪中予炭却可情意倍增。乔太医,你去配些活血化淤之药,吾着人送于右孺子…”
乔怀德垂首应下,待得了李氏示意,方才告退离去。
殿内只余主仆二人,李氏对随侍一旁的环丹道:“皇后已请旨陛下,免去那再醮之妇每日请安问礼之事,这两日又频频往永合殿探望子恪兄妹,这是皇后向其示好之意啊。”
环丹道:“那左昭仪可有应对之策?”
轻摇羽扇,李氏并不答话,过了片刻,李氏开口道:“这些时日你务必多留心太子府中之事,莫要被他人夺了良机。”
环丹应道:“奴谨遵右昭仪吩咐,右昭仪大可放心。只一样,方才乔太医言及右昭仪玉体有亏,右昭仪您莫要再劳心才是。”
李氏微闭双目,道:“今夏多事,为避锋芒,吾是该歇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