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左右孺子虽说现下位分不高,却是太子开房之人,日后与太子情份自是不同。”
冯氏斜眼瞧袁氏,酸涩道:“此理吾怎不知!太子生母林嫔,便是陛下开房之人。再有那高嫔,当年先太皇太后言其‘德色婉艳’,亦作开房之人赐予陛下。虽说陛下并未专宠于高嫔,却是其生育皇嗣之数于后宫之中为最。”
袁氏听冯氏如此言,便接口道:“皇后您几次于高嫔示好,然其如榆木一棵,不知进退,拂了皇后之美意。若太子殿下择了此等孺子,便算不得佳偶良人。”
冯氏冷哼一声,道:“高氏是那不识抬举之人,吾如今不屑于其。”
听冯氏意欲言他,萧氏忙接口道:“太师言,任城王不日便会将列选名单呈于陛下。”
“哦?”冯氏与袁氏同声疑道。
冯氏面露不悦,冷冷道:“陛下这是早有筹谋,父亲何需令吾再做打算。”
萧氏却并不出声,只递了眼神于冯氏,示意将袁氏支走。主仆多年,冯氏当即会意,便对婵梅道:“吾乏了,将锦衾取来,吾于榻上歇会儿。”
婵梅应声便去了内殿。袁氏心知这是皇后下了逐客之令,便急忙起身告退离去。
袁氏前脚离开,冯氏便开口问萧氏道:“可是父亲有何话着你知会吾?”
萧氏点了点头,道:“太师言,此番左右襦子之选,定是陛下为防后宫争养太子,所出权衡之策。然太子嫡妻必为冯氏之女,皇后当力保左右孺子可为您所控。”
冯氏不耐烦道:“陛下既已着任城王督办此事,吾何来周旋之地。”
萧氏摇了摇头,道:“方才奴有心将此事漏于袁夫人知晓,便是令袁氏可做谋划。”
见冯氏满脸迷茫,萧氏解释道:“太师言,陛下因力行汉革,此番皆以汉家士族之女入选东宫。袁夫人虽非出自名门大族,然其阿姊嫁于鲁郡刘长文,育有一女,如今已至及笄之年。皇后您想,那袁夫人是个多智之人,又素来与您交好,其定会筹谋将刘女送入东宫。如此,岂不是皇后您多了可倚重之人。”
冯氏闻言,足足十个弹指后方开了口:“宫墙内外,还有父亲不去筹谋的吗…阿姆,吾究竟是父亲之女,还是其手中之棋子?”
萧氏心内一惊,摇头道:“太师待皇后那自是极上心的。然皇后您是冯氏嫡女,先太皇太后钦定后宫之主,您的肩头自是要扛起冯氏兴衰之责。”
冯氏张了张口,本欲辩驳,却觉词穷,一时竟无以言对。
冯氏挥了挥手,示意萧氏退下。
这一刻,冯氏心内恨极了。冯氏恨元宏,恨其辜负自己的一往情深;亦恨父亲,恨其全然不顾自己的幸福;甚至,还恨先太皇太后,为何要将自己当作家族之工具。
冯氏扑倒于榻上,却欲哭无泪。其亦是心知,这便是自己之命,便是不甘,亦无法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