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廿工厂

    雪原，明明是很冰冷的地方，长期的严寒冻雪，雪地上只有枯草，雪地下冻土夹着碎石，石头间有以前的动物骨头化石，越向地下就是岩石圈，那里温暖许多，就是透不过气，有些地方石头都被融化，也就成了天然的冶金熔炉，在冷却的边缘析出各种稀有金属，地热的温度恰好让冰雪在一些地方成温暖的湖泊。

    雪原上的天然温泉这吸引了古时候的人们前来冬泳避寒，争夺温泉的人类胜利者阵营在雪原修建房屋，一开始每个房屋有不同的作用，锅炉房，仓库，雪橇车间，总控配电室，卧室等等，越多的人就得扩建越大的房屋形成部落群，后来有人从雪地里冬眠的蝉里得到启示，雪原上的人们可以采用休眠启动的移动单元房屋来实现对温泉的开发，每个单元房屋的功能也在每次的休眠苏醒后不断更新，可以和其它房屋随时拼接共享配置，比如早期两房屋就将各自的履带和机械臂组装起来，形成覆盖履带的机械支撑和履带式的机械前段触肢。

    而后人们发现了温泉下的矿物，房屋集群的演化也随着房屋去掉墙壁的标志而整合起来，就如各房间的功能成了密铺图形的任意截取段，成一个个可以拼接的雪地工作区。有了更多矿藏和能源的支持，遍布雪地上一大面积的工作区逐渐实现离散分布的实体结构，从而诞生了特属于雪原的工厂，即使在雪地上遇见雪地浮标，也会是整个工厂离散后的一部分实体，这样的好处之一是工厂不会如之前的房屋受到严寒天气而停止效能，即使有大规模的雪崩到来，淹没的一部分工厂实体只算作小体积，很快能恢复。

    不过，虽然雪原工厂的硬件已经发展到如此高效率的地步，可对应工厂的发展策略和战术，其决定权并不是完全分散到各个实体工作区的，而是按照各区效率云图有一定权重，效率越高的越能让周围的工作区实体与其同步，最终往往滚雪球一样，权重的大量比值集中在了正太分布的多量区间。每当出现极端的权重到集中的实体上时，就称其为整个系统的第一工厂，而当下一次苏醒周期到来时，如果权重仍然集中在上次相同的实体上，那就称为第二工厂，以此类推，到现在已经是第二十工厂。

    就在雪原下的露天办公桌旁，一位穿白长袖的人看着天空上远得成一个小点的蔷薇空岛，他坐在椅子上，周围的风和雪吹不近他半米内，是被办公桌下雪原地板的风阻空气导体挡住了，风阻就是工厂定义的风受到的空间阻力，空气导体就是组成空间来传动风的一类空气的状态总称，显然地板有着让露天的办公桌周围挡住风雪的功能，该功能不是灯泡一样要一直通电发光才能工作，而是如显色卡通电后切换状态，风阻的一种状态就是稳定不变的，也就是相当于空气墙了。

    他目前就是雪地工厂有较大权重的一派的具体人物，可以称为长袖男，看上去年轻些，而对蔷薇空岛的宣战和地面防蔷薇掉落泡沫炮都是他一手下定的主意和策略，对于那样会覆盖整个雪原的蔷薇丛，最好隔绝一切从上面掉落下的东西，而不管蔷薇是有他人别有用心释放还是自然现象，长袖男都以战争之名裁决。而他的办公区周围没有其他人，即使有一般的同事，都不会有谁知道他的权重系数，每个相对独立单位间是没有默认的权重公开的，也就使得长袖男看起来很普通，甚至描述不出其它的外貌特征，除了知道他戴着金属墨镜喝着浓鸡汤右手小手臂上有条伤疤用着墨汁钢笔摆在桌上四台笔记本电脑和搬运式电源精灵外，就找不到这个位高权重的长袖男的其它公开信息了。

    长袖男从抽屉里拿出一盘兵棋，棋盘上的地势等高线不时变化着，和磁流体类似，显示出地形图来，而长袖男就拿着棋子在上面沿着地形里的河流摆放，表面上只是一个人在玩一盘棋，稍微想想觉得是他在思考什么策略，实际上，他所移动的棋子就是雪原工厂系统里的一些实体，已经正在按他现在所布置的棋子位置在行动了，说不定这盘棋就是长袖男的操控台，即使他稍微没把位置放稳，那棋子也得按没放稳的样子去做。

    放完棋子后，已经是晚上，满天大雪落下，都被空气墙挡在办公区外，长袖男放棋子放得有些困了，于是他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只见他的脑壳如敞篷车的敞篷一样敞篷开来，露出玻璃球包围的他的大脑，然后他捧出装大脑的玻璃球，把玻璃球放入一旁的抽屉里，此时桌面上弹出另一个玻璃球，他再把新的玻璃球装回空壳的脑壳里，关上敞篷，就像电视机遥控器换新电池一样简单。没错，长袖男已经将自己的身体作为实体并入了雪原工厂的系统中，其它普通员工是怎么也不会这样将自己完全融入雪原工厂系统，可说不定为了更高的分权比重，总有人会达到长袖男这样忘我的地步，这不，换完脑子的长袖男又继续在摆放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