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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夜袭偷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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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在算计别人的时候,别人也在算计你!——《张老道》

    夏太师随着下人的指引进入了厅堂,只见此时老书吏已经在此等候了许久,他一见夏太师慌忙跪下行礼。

    夏太师慌忙上前将其扶起,安慰道:“你们辛苦了!”

    老书吏忙道:“未能完成太师军令,还请太师责罚!”

    夏太师随即道:“当时情况晦暗不明,你等也不易,况且功过奖罚,自有圣上定论,你等只要忠心为国,我想即使是有些错误,也会瑕不掩美,陛下也不会责罚的!”

    老书吏道:“陛下虽然是一代圣主,甚为英明,但我等难以上达天庭,还需太师费力,不要让奸邪之人污蔑我等,给陛下和太师造成污名!”

    夏太师听了之后重新用眼仔细打量了一下老书吏,而老书吏在目光注视之下,不卑不亢,越发显得恭敬了。

    夏太师笑了笑道:“你等放心,我必然会据实上奏!”

    老书吏还想说些什么,夏太师慌忙岔开话题道:“方将军怎么样了?”

    老书吏一愣,心知对方已经不愿意与自己在谈奇袭西戎的功过问题了,只得忍下来道:“已经取出了箭矢,虽然人醒了过来,但是军医讲,原本就是伤的要害,而且箭上还带有狼毒,恐怕……”

    夏太师忙问:“恐怕什么?”

    但是转念一想,他忙对下人讲:“将为方将军诊治的军医传唤过来!”

    老书吏一愣,他心想:“这……夏太师难道……”

    念头未出,军医便被请了过来,下人随即向军医呵斥道:“还不快给夏太师行礼!”

    军医慌忙跪下行礼道:“恭太师安!”

    夏太师笑了笑心想:“这西北边陲之地的人果然是缺乏礼数,不见世面!”

    但随即和颜悦色讲道:“莫要如此大礼,快快起来,详细给本太师讲一讲方将军目前的情况!”

    军医听完抬头看了看老书吏,老书吏呵斥道:“太师让你讲,你就如实讲来,看我作甚?”

    夏太师扭头看了看老书吏,不觉疑惑,随即道:“我看你颤颤巍巍,怕是话也说不明白,且暂时下去吧!”

    军医慌忙行礼退下,而夏太师扭头看向老书吏,随即询问道:“想是这西北边陲之地,缺医少药,就是这军医,我想医术也未必大成,我府中有从京中带来的良医,还是让这些大家给方将军诊治才好,免得耽误了方将军的病情!”

    老书吏听完会心一笑道:“我等原本就想请太师府中良医为方将军诊治,只是无从门路,又不好打扰太师,这才请了军医,若能得太师府中良医,这是最好不过了。”

    夏太师看了看老书吏眼神,笑道:“这是哪里话,方将军乃是我朝擎天支柱,我府中之物但凡有用,尽可取用!”

    随即对下人讲道:“快安排府中医师过来给方将军诊治!”

    下人闻言做礼而去。

    老书吏慌忙道:“谢太师恩典!”

    夏太师随即讲道:“莫要讲这些客套话了,快带我进去看看方将军的伤势吧!”

    于是以行人拥着夏太师进了内房,方将军拖着虚弱的身体正要起身行礼,而夏太师快走几步,制止住方将军道:“将军莫起,且安心养病才是!”

    方将军拖着虚弱的身子,上气不接下气讲道:“朝廷礼仪岂可废之!”

    夏太师安慰道:“事急从权嘛!”

    方将军随即道:“那还是请太师宽恕我这无礼之罪了!”

    夏太师笑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他看方将军躺下,才接着问道:“葛文俊呢?”

    方将军看向老书吏,夏太师也随即望向老书吏,老书吏见两人均望向自己,知道自己推不过,便开口讲道:

    “下属实在不知,当时将军中箭跌落马来,一时士气衰减,西戎精锐从四面八方围来,我等无奈,为保住有用之身,于是趁西戎还未合围,当即突围而去,才留的一命,至于其他一概不知。”

    夏太师扭头询问方将军道:“他所言可真?”

    方将军看了看老书吏道:“我当时率领西北驻军前去营救两衙禁军,当正要突破重围之时,被一人一箭射中眼睛,痛杀心神,当时便不知,等醒来已经回到碎石城中了。”

    夏太师看了看两人叹了口气道:“唉!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只求葛文俊无事,哪怕整个两衙禁军都被杀了,只要他回来就好,否则……”

    他看了看在场的众人,叹息道:“代天巡牧之人死于此,恐怕你我这些人都说不清了!”

    众人皆默然不语。

    夏太师又看了看方将军的形体,以前一个威武强壮之人现在已经变成一个佝偻老者,心知即使是活下去,也断然是不能堪用了。

    于是起身道:“你且安心养病,其他之事勿要劳之!”说着便要走,而方将军一把拉住夏太师用恳求的语气道:“自我朝太祖立业以来,从未有如此大败,况且还死了这么多京中达官贵人的子孙,而葛文俊又下落不明,我心知必然是难逃一死,但请太师在陛下面前多美言,勿要牵连无辜,所有罪责我一人承担即可!当今正是危难之际,朝廷正是用人之际,而西北边军久驻于此,熟悉敌情,多有人才,可为朝廷纾解艰难……”

    话未完已经是难以再讲下去,夏太师忙制止住道:“将军请放心,我必然会多方核实,然后具表联名将实情上奏陛下!”

    他见方将军还不放手,于是再补了一句道:

    “方将军联名在我之后!”

    方将军才喘息着放开手,方将军欲再讲述非是我等无礼之时,夏太师已经带着众人踏步离去。

    老书吏望着离开的一行人,忙上前向方将军道:“将军身体已经这样,又何故如此啊!”

    方将军叹了口气道:

    “你久在边陲,又是只接触府中一些事物,不知道这朝堂之上的险恶,我现在想来,当日奇袭西戎王庭,未必不是夏太师特意安排的,若是胜了,他上报朝廷这是两衙禁军的功劳,一是给那些达官贵人卖些人情,二是他已经位极人臣,可以避开陛下的猜疑,况且以他的地位,胜了陛下又有什么可以奖给他的呢?若是败了,他便一股脑将所有罪责推给我等,到时朝廷和那些勋贵拿我等开刀,而他呢?自己的人马丝毫未曾受影响,所有罪责由我等担着,倘若将我等与两衙禁军一并铲除了,他夏太师更是在朝廷中一家独大,又有谁能动得了他的地位?搞不好我都怀疑他有一颗不臣之心!”

    老书吏听完一愣,便道:“这……不可能吧!”

    方将军笑了笑道:“你等西北之人淳朴善良,哪里知道这些汉地之人的心思狡诈!若是我今日不强求具奏时我联名,岂不知到了陛下那里,变成了何等样子呢!”

    老书吏叹息道:“只愿陛下英明!”

    方将军忍着病体道:“既然不能将葛文俊救出,此时只希望葛文俊丧命于西戎,如此一来,陛下必然不愿意夏太师一家独大,我等西北边军才有存活下去的希望。”

    他看了看老书吏道:“我自知我命不久矣,但是我需强拖着,给陛下造出一副我尚可堪用的样子,如此陛下为了制约夏太师才会容得下我等,你切不可将我真实病情泄露出去!”

    老书吏道:“这我自然知晓,只是迟早……”

    说到此老书吏不觉泪下,悲戚道:“夏太师安排他府中医师一会来给你瞧病!”

    方将军叹息道:“我就知道这老贼会如此!”

    随即他道:“快将我弟召唤而来!”

    老书吏道:“都到如此地步了,叫他来何益?”

    方将军怒道:“快传!”

    老书吏慌忙让人请方将军的弟弟过来,片刻一模样与方将军相似之人被带了进来,他一见方将军立刻爬到方将军身子痛苦不已,一边哭一边喊道:“哥哥,你可不能有事啊,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办啊!”

    方将军抚摸着弟弟的头道:“勿哭,勿哭,以后万事就要靠你自己了……”

    方将军的弟弟更是放声大哭道:“爹娘死的早,我就你一个亲人,阿哥要是不在了,我可怎么办!”

    方将军叹了口气道:“你虽然无能,但是好在为人憨厚,唉,你可愿意为阿哥做一件事!”

    方将军的弟弟忙起身道:“莫说一件,就是万件,也愿意为阿哥做!”

    方将军道:“好!阿弟你上前来!”

    方将军的弟弟探身向前,忽然啊的一声惨叫,便跌到昏了过去,老书吏慌忙上前去扶起,用眼一瞧,原来是方将军用力将自己弟弟与自己受伤相同的眼睛扣了出来,老书吏怒道:

    “就算他是一个无用之人,你又何必拿他泄愤呢!”

    方将军看了看眼前的两人道:“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苦心呢,以我现在的身体决然是半日也难以支撑,倘若夏太师府中的医师诊治之后,据实上报,我都是个无用之人了,陛下又岂能留下你等?”

    方将军又道:“你且研墨,给我服颗极乐丸!”

    老书吏道:“将军你且修养身体才是,要那极乐丸害人的东西干嘛!况且以你的身体也承受不了啊!”

    方将军惨然一笑:“你当我对极乐丸之物不痛恨?只是万事要做的圆满,我且以极乐丸之药效强撑写一份奏疏,你速安排精细可靠之人送至京中,面呈陛下!”

    老书吏答道:“何必如此,我可代写!”

    方将军摇了摇头道:“越是此时,越得是我亲自撰写,且笔力要矫健雄厚,这才能让陛下以为我身体尚可,足够制衡夏太师!”

    老书吏终究是不愿,而方将军再三强令,最后恳求之下,老书吏才含泪将极乐丸与墨笔送上,方将军强撑身体,洋洋洒洒将从夏太师驻碎石城到如今所有事情,以有利于西北边军的春秋笔法一一写明后,署名盖章交于老书吏,随后气喘吁吁道:“我死之后,勿要宣扬,等午夜无人之际,将尸首扔入后院枯井之中即可,以我弟假扮于我,万事你做主心骨,能不能熬过这一关,保住众人就看你的了……”

    话语未完,便一口气喘不过来,撒手而去,老书吏悲伤至极,但是此情此景,他又不能发作出来,只能含泪强忍,咬破牙槽。

    而这时,门外响起下人的声音道:

    “先生,夏太师府中的医师到了!”

    老书吏慌忙一个人将方将军尸体从床下拉了下去,推入床下,将方将军的弟弟扶上床去,换了衣服,而可怜方将军一代豪杰,死后自己的尸体却是一丝不挂的在床下与鼠虫为伍。

    等一切收拾好,老书吏满面笑容道:“快请医师给将军瞧病!”

    只见几个医师被下人引领了进来,一一坐好之后便分别开始给床上的方将军瞧脉,几人把完脉搏之后都露出一副惊讶的表情,然后一同讨论了半天之后,一个仿佛是领队之人的医师上前向老书吏拱手道:

    “老先生,方将军洪福啊,其脉搏洪大,元气充足,看似不碍事,为防万一,我等可否细查眼伤?好对症下药!”

    老书吏为难道:“非是不可,但是刚才夏太师走后,也许是血气涌动,这旧伤刚刚喷血不止,一阵忙活,刚刚止住,你等且上前来看。”

    众医师上前细看,确实还有鲜血正在从包扎之处慢慢往外渗。

    老书吏接着说:“万一解开包扎,再次喷血,这如何是好?”

    众医师聚集一起又是一阵议论,议论完以后,领队之人又拱手对老书吏讲道:“唉!这箭伤最怕出血,尤其是眼伤,还是不看的为好。方将军应该无大碍,休养一段时间便好,我等这就告辞!”

    老书吏随即道:“那还请以后各位多来瞧看一下将军,以期将军早日伤好,为国出力!”

    领队之人道:“这我等还要听太师府安排!”

    老书吏又说:“那我送一送各位!”

    众医师说:“不敢、不敢……”

    但是老书吏还是随着脚步将众医师送出,最后拱手道:“那在下就送到这里了!”

    众位医师道:“还请先生止步!”随即便离开了。

    老书吏看着众位医师离开,他吩咐门口下人道:“给我把房门把好,没我命令,任何人不得进来!”

    下人忙称是。

    老书吏扭头进去,当门关上的那一刻,下人忽然听到房内好像什么东西一下子瘫倒在地,慌忙在门外询问:“先生,怎么了?”

    屋内传来老书吏的声音道:“没事,一只花猫碰到了东西!”

    下人听了也就不再搭理,不过疑心道:“将军平日最讨厌这些猫雀之物,屋子里哪里来的花猫?”

    而在府中研究军情的夏太师突然见一年轻管家模样进来,小声禀告道:“太师,医师从方将军那里回来了!”

    夏太师道:“怎么样?”

    那年轻管家道:“众位医师说方将军脉搏洪大,元气充足,休养一段时间便能恢复!”

    夏太师抬头疑惑道:“咦?这就怪了,我见他形如枯槁,连半日都坚持不住,怎么又元气充足呢?”

    他追问年轻管家道:“你确定?”

    年轻管家忙道:“我虽然才能不及我父亲,但是这些事情,我岂能不问明白清楚就前来禀告太师!”

    夏太师道:“唉!不是我不信你,只是这与我所见差异太大,不得不让我有所怀疑!”

    说到此,他突然看向年轻管家道:“昂!对了,你父亲安置的怎么样了?”

    说到此,年轻管家两眼垂泪道:“家父先停柩于此,等朝廷旗开得胜之日,我再扶棺椁回老家安葬!”

    夏太师叹息道:“何管家跟随我这么多年,不想命丧贼人之手,唉!将来得胜我必然上奏天子,给他建庙立碑,也赐予你等恩封,以养子孙!”

    年轻管家连忙跪下道:“谢太师恩典,但小子只想代家父服侍太师!”

    夏太师笑了笑道:“我知道你的孝心,但为我家奴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还是要入朝为官,才可长久富贵啊!”

    年轻管家正要说些什么,突然外边有人小声道:“小何管家!”

    年轻管家回头一看,看其来人表情必然是有急事,慌忙道:“太师,小人暂时……”

    夏太师道:“有事先去忙吧!”

    可是小何管家刚出去不到一刻就急匆匆的跑了回来,跪下道:“禀告太师,大事不好了!”

    夏太师见小何管家如此惊慌,忙道:“是何事情?慢慢道来!”

    小何管家道:“太师,西云关已经连着两日未曾向我碎石城供应粮草器械了!”

    夏太师笑道:“这等小事,你们安排人手去西云关催促便可,想是杜公公久居深宫内苑,不了解军中之事,一时调配不开罢了!”

    小何管家急忙道:“就是如此小事,我等原本也不敢打扰太师,只是安排去西云关催促粮草的人马要么没了踪影,要么逃了回来……”

    夏太师疑惑问道:“逃了回来是什么意思?”

    小何管家道:“起初我等以为是正好碰到西戎的散兵游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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