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也不知公子身上可穿的暖,又说这时辰还没到,公子的晌饭怕要赶不上了。”
听到晌饭,夫人连忙吩咐,“对,对,王妈妈,快让厨房端了饭菜来,等等,还是先端姜汤来,让哥儿暖暖身子。彩蝶,帕子热水呢,快,伺候哥儿洗了手脸。”
赵霁打断一连声吩咐的妇人,“母亲,我已经吃了晌饭,身上也穿的暖。”
“啊?”齐夫人一下子愣在了原地,转头朝王妈妈看了一眼,那还有什么她没想到的?
赵霁不等王妈妈打圆场,连忙侧身,让出阿木,
“母亲,这是我在蜀中认识的朋友,阿木。”
阿木当即上前,“阿木见过夫人!”
齐夫人这才看到儿子身后还跟着个眼生的人,听他说是朋友,上下打量了一下,这才发现竟是个姑娘。
只是这人束了发髻,上着墨色短衫,下着墨色长裤,外头却披着件女子式样的披风,虽明眸皓齿,可这男不男女不女的打扮,齐夫人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这才慢声细语地道,
“既是霁儿的朋友,姑娘便当这是自己家。想必姑娘一路奔波,定然累了。”说完,不等阿木答话,便转头吩咐身边的仆妇,“王妈妈,你带人将客院仔细打扫了,带这位姑娘过去歇息吧。”
她这一连串的打量招呼吩咐,阿木倒也不在意,赵霁却暗叹了口气。母亲这性子,这么多年,跟闺阁里的小姐也没什么两样。虽如此,他还是冲齐夫人躬身道,“有劳母亲。”
阿木也连忙抬手致谢。
齐夫人却没看阿木,只仰着头笑着招呼赵霁,“霁哥儿,快坐,别站着。”
王妈妈这时却上前,上前示意阿木,“姑娘这边请。”
阿木看了赵霁一眼,见他点头,便冲王妈妈抱拳,“有劳王妈妈!”
王妈妈微点了点头,带着阿木出了正堂。
赵霁见她二人出去,转头对齐夫人道,“母亲,我还有些事,先不坐了,等闲下来再来给母亲请安。”
齐夫人几月不见儿子,正琢磨着是先问问他这一路上可辛苦,还是先问问他老夫人身子好不好,抑或是问问他那姑娘是个什么来历,左右拿不定主意,就听儿子要告辞,脸上的笑一下子僵住了。
她嘴巴张了张,见赵霁看了过来,连忙道,“好,那,你先去忙。”想了想,又赶紧加了句,“你也别太劳累了。”
赵霁点点头,温声道,“知道了,母亲放心,母亲也别太操心。”
“哎!哎!”齐夫人听了他这话,眼泪又差点要掉出来,可想到儿子素来不喜她掉泪,忙又忍住,摆了摆手道,“你去忙你的吧。”
赵霁见了,躬身施了一礼,退了出去。
赵霁一转身,齐夫人眼眶里的泪再也忍不住,齐刷刷地滚落下来,她忙拿帕子将泪拭去,不错眼地盯着她儿子的背影,直到那身影转眼被院门遮住,这才摊靠在椅背上,心里一片委屈。
她夫妻二人只这一个儿子,孩子一生下来,自己还没来得及看上一眼,便被老夫人派来的人给抱走了。
这一走就是七年,自己百般央求,七年之后,儿子连同七八个师傅,一齐回了徽州。
本以为儿子回来自己便能好好跟他亲近,谁知儿子一来便住进了前院,每日卯初起,到戊正上床,七八个师傅轮番着上,就没一刻闲下来的,别说是她,就是老爷,一天跟儿子也说不上几句话。
她给儿子准备的一箱一箱的衣裳点心各式玩意儿,都被几个师傅给挡了回来,说是老夫人吩咐,吃食能下口便好,衣裳得体便可,不可过于精细,更不能沉溺于奇技淫巧之中。
她看着一屋子大大小小的箱子,痛哭了一场,
那时,王妈妈劝她,赵家一脉单传,霁哥儿是嫡长子,不怪老夫人对霁哥儿如此紧张,夫人就当霁哥儿是为赵家生的,夫人正年轻,好好调养,再生上几个公子小姐,到时再养在身边。
她想想也对,半年后,霁哥儿送回了蜀中,她自己则一心准备再生养,谁知却迟迟没消息,这么多年了,竟还是只有霁哥儿一个!
如今,她早没了生养的心思,只一心盼望着能跟霁哥儿亲近亲近,可儿子一天没在身边长大,见了面,除了一声母亲,竟再无二话。
她对着清朗如月的儿子,既骄傲,又胆怯。一肚子的话,总不知道该不该说,翻来覆去,琢磨再三,说的多了,怕他嫌她烦,说少了,又显得她这个当娘的不够关心,每每见了儿子,比见自己的婆母还要紧张三分。
想到这儿,齐夫人眼泪又涌了出来,一旁的彩蝶连忙上前劝慰。
“夫人,刚才公子可说了,别让您太操心,您看公子多孝顺,知道您这段时日劳累了,特意嘱咐您呢。”
“我听见了,听见了,哥儿让我别操心!”
齐夫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拿着帕子擦去眼角的泪,想想儿子临走时的话,失落的心又渐渐恢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