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了我再点些,就是地方有点小。”
阿木转身便走,也不管后面那人喊。
她已经不想再跟这人说一句话了,等张叔的腿好了,便让他们走吧,至于诊金,阿木摸了摸腰中的软剑,实在不行,就先把这个抵给他们。
第二日,一上衙,阿木刚想去问问师爷剿匪的事,正好撞上了来找她的师爷。
不等阿木开口,师爷便道,“阿木,有事交你去办。”
师爷让她跟着郑七压粮。
每年秋粮入了仓,除了本衙留一小部分在仓库,其余都要送到府城的粮仓。县衙每年都会征些青壮和拉车的牲畜,马,驴,骡子,只要能拉车,什么都行,牲畜不够,还得人来推。因着路上不太平,还得再出人手护卫,所以,几乎小半个县城的青壮都得出动。
以往送粮,张鲁负责维持秩序,探路示警,遇险时则还得组织自卫防护,白天还得挖灶烧饭,晚上安排夜宿巡逻等,这回张鲁走不了,这些事师爷都得自己计划好。
师爷本想将这些事都交给郑七,可想想郑七那性子,到底没敢放手,衙门里人手扒拉了一遍,师爷只觉满头焦火,最后没法,还是叫来了郑七,朱玉和阿木。
师爷安排郑七看护队伍,朱玉安排饭食住宿,阿木则主管防卫御敌。
师爷跟阿木解释,运粮的队伍虽庞大,却一点不妨碍山匪来打他们主意。
这里的山匪胆大剽悍是出了名的,不要说官粮,就是官银都敢抢!何况还是他们乌县的官粮。
以往少的时候,他们能遇上一两波,多的时候四五波人马,那些人也不伤人,只扛起麻袋便跑,有那胆大的干脆把车也一道抢了去!
若是官府的人抵抗,那些人便半点儿不客气,比官府还狠,抡起刀棍来就砍,师爷他们带的人虽多,可总是败下阵来,只气的师爷在后面骂娘。
阿木听完师爷的话,想了想,问,“运粮的车可做了防备?可跟运粮的人对了听令的口令?遇上山匪每次用的什么阵型?”
师爷听了,眨了眨眼,转头看郑七。
郑七也一头雾水,车子还能怎么防备?推车的还有什么口令?这又不是打仗,要什么阵型?
阿木便跟他们讲她自己的想法。
山匪劫粮,要想粮不被劫走,先要防止山匪靠近,那就得在发现山匪的第一时间作出反应,将人员安排到位,哪些人围着粮车,哪些人上前御敌,每个人清楚自己要做的事,慌乱中才不会乱了阵脚。
御敌的人不能被动打斗,要得自己掌握主动,也不能单打独斗,那再厉害也敌不过靠拳脚吃饭的山匪。
围着粮车的人也不能干围着,还得想办法让山匪即使到了跟前也抢不了粮,推不了车。
郑七不以为然,“你怎么知道我们没安排,你一黄毛丫头,当了几天差就当自己是将军了,那些人胆子小,又没什么见识,土匪来了,能不掉头就跑已经算胆大了,想让他们跟土匪打?做梦去吧!”
“你们去年一共多少人,遇上的山匪最多一次多少人,丢了多少粮食,擒了几个匪?”
阿木没像以往一样跟他争辩,只又问了他几个问题。
“去年一百来号人,最多的山匪,三十来人。粮食我没数,没捉到山匪。”
郑七说到最后自己都有点来气了。
“我众敌寡,即使再不通拳脚,三四个人对付一个山匪,也不该毫无胜算,何况山匪也非个个绝顶高手,也有那拳脚一般,这都不能留下一两个来?”
她这么一说,不要说郑七,连师爷也觉得不可思议。
他们一百来号人怎么就被三十多个山匪给抢了呢,何况他们自己清楚,大部分山匪仅仅是胆大手狠,轮功夫,也不比他们这些衙役厉害到哪里去。
一时间,师爷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他犹犹豫豫地道,“那个,乌县百姓性情温和,不喜争抢,衙门人手也,也不足。”
郑七却摆手打断师爷的话,“师爷别说了,就是我们没用。”
师爷被他这么直白的话一噎,也不再说话了。
郑七冲着阿木道,“你要是有办法,那行,我听你的,你只要捉了一个山匪,我郑老七以后都听你的。”
阿木点头,“你们是没本事,一没防范,二没计划,才让山匪打了措手不及,只要提前做好准备,就是全捉了也不是问题。”
“全捉?”
“当真?”
师爷和郑七同时开口问,又惊又疑又喜。
阿木点头,二三十个山匪怕什么,她打小便和哑伯围捕猎物,只要准备充足,就是大虫也能捉的。
师爷很快从惊喜中冷静下来,愁容满面地看着阿木,“可,我本想下个月初便出发,现如今,可还来得及?”
郑七也为难,下月初也就十来天的功夫,怕是难了。
阿木倒没急着回答,她想了想道,
“容我回去想想,不过还是先得把人给聚起来,运粮的民壮,护送的民兵还有衙役都得过来。另外,再找几辆运粮的车来,车子也需做些准备。”
不等师爷说话,郑七道,“行,我这就去叫人去。“
说完,便匆匆往外跑。
师爷见她说车子也要准备,便问,“车子还能做什么准备?”
阿木道,“这事我得回去问问莫神医,我见过他用过一种床,拆下来便能再装成背在身后的木箱,我问问他有没有办法让车子动不了,东西也卸不下来。”
师爷点头,摸着胡子笑道,“我这回是真信你了。”
说完正事,阿木准备出门,师爷却拦住她,“我还有话与你说,你且坐下。”
“这次出门,我只一件事要叮嘱你,”师爷看着阿木,“不可去通判府,不可去报仇。”
阿木不吭声。
师爷道,“我知你不平,你虽有错在先,可那通判夫人不问青红皂白,便断了张典史的手脚,更是不该,可是阿木,你想过没有,你若去寻仇,你我会如何?”
阿木依旧不说话。
“你若有幸,逃脱了,保的一条性命在,日后你便只能远走他处,我乌县是再不敢与你有瓜葛;你若被当场捉住,私闯民宅,还是正六品的通判府邸,当场仗杀了也不为过!”
“不管你有命没命,大人一个管教不严的罪是逃不了,丢官还是轻的,以那王夫人的秉性,大人定然被冠上幕后主使的罪名,以大人的家世背景,能不能从牢里出来还是未知!”
“大人都如此下场,我等的结局也可想而之,小老儿孤身一人,无牵无挂,陪你热血一场也没什么,只是,阿木,你能眼睁睁地看着其他人都因你丢了性命?你能忍心这乌县百姓因你再受无妄之灾?”
出了衙门,阿木望着一蓝如洗的碧空,心里的石头怎么也挪不出去,大喝了一声,提了口气一路狂奔起来,惊的路人紧急闪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