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他笑了笑,便对小五说,兄弟是手足,媳妇是衣服,你到底想让阿木当你手足还是衣服?
小五想了半晌,问他当阿木是手足,还是衣服?
朱玉笑着说,那肯定选兄弟,兄弟可是一辈子的事,媳妇儿可就说不好了,就像衣服坏了,扔了就是一句话的事。
三两句话,小五也便决定不要阿木当媳妇了。
三家争媳妇的事随着其中两家自动退出,看似就要便宜最后一家了。
可最后的赢家阿远娘和阿远都坐立难安。
阿远娘那天第一次在阿木眼中看到戾气,虽不是针对她,可她清清楚楚地看到了。
那戾气犹如实质,直射人心,令人胆颤。
她也听说了城里的传言,说是阿木是个煞星,出门一趟,张爷就断了手脚,转眼间,炙手可热的阿木又成了人人避讳的阎罗。
阿远娘不信这些事,见众人诋毁阿木,她替阿木心疼委屈。
可想起那一日阿木的眼神,阿远娘又开始犹豫。
万一,哪怕万一,像别人说的那样,她本性暴虐,若为阿远娶了她,岂不害了她儿子一辈子?
阿远也忧心。
他娘为他求娶阿木,他虽面上不在意,心里却不知为何隐隐高兴。
这几天都不用他娘吩咐,他自己便暗暗关注起阿木。
他第一次在阿木脸上看到犹豫,徘徊,懊恼与忧伤,甚至有一两次还看到她微红的眼圈。
阿远自是也听到了那些传言,不同于阿远娘笃信,阿远却觉得阿木怕是真的做了什么事。
他却没想着她是不是煞星阎罗,也没想她到底是不是暴虐,只是担忧阿木惹的祸事会不会给她惹来麻烦,会不会被师爷赶走。
他坐立不安,可又不知自己能做些什么,拿着笔连错了两次,终是忍不住跑出去,可真到了阿木跟前,却又半个字儿也说不出,又仓皇掉头而走。
阿木不管他人如何,她还是日日盯着神医给张鲁看病,看着他检查完才放心回衙办事。
好在张鲁底子不差,再加上神医到底有几分本事,除了断了的手脚,其他地方也无大碍,现在只是躺在床上静等骨头愈合。
阿木后来去了一趟李家。
她将李姨娘托她带的话转告了李家人,李大老爷面上看不出什么,可她娘听完她闺女的话一口气没上来,生生晕了过去。
李大老爷到底经历多,他没怀疑阿木话的真假,自家闺女什么性子他清楚的很。
这几年,自己费了不少心思也没见着人,眼前这姑娘不光见着了人,还带了话出来,他再想想张鲁那断了的手和脚,心里明白了几分。
李大老爷膝下就这么个闺女,如今不光给自己断了生路,还累了别人,他强忍着心里的痛与悔,起身要给阿木磕头。
阿木止住他下跪的膝盖,道,“我做这事不是为了你李家或是你女儿,换了旁人,我也一样会做,只是,到底牵连了别人。”
李大老爷不说话,只点头应是,他等着阿木开条件,没想到阿木什么也没说,只问了一句话。
她问,“我只想知道,你既舍不得她,为何还送她去为人做妾?”
李大老爷被她这一句话问的面红耳赤,可想到这事的缘由,不由得又是恼又是悔。
阿木看的分明,心里倒是好受了些。
若是这家人为攀附权贵,送了女儿进去,自己那一趟当真是白费了心思,张鲁那一顿打更是冤枉。
可若不是,至少,李家这头她没白跑,至于那撞南墙的李姑娘,只能说各人有各人的缘法了。
李大老爷过了会儿才哑着声说道,“这本是家中丑事,但因着姑娘大恩,不敢瞒着姑娘。”
他家闺女到了岁数,自想替她寻门好亲。
李大老爷看上了阿远,奈何自家婆娘嫌弃阿远八字不好,克死祖父母和父亲,家里又是一贫如洗,舍不得自家闺女嫁过去吃苦。
后来他又看上朱玉,母女俩又嫌弃朱玉长得黑,不够俏,朱玉娘泼辣不讲理,怕嫁过去受婆婆气。
他被这母女气个不轻,这俩人算是乌县数一数二的了,她们母女都看不上,是打算找个什么金龟婿?他干脆不管了,随她们折腾去。
后来,他婆娘想起自家有个远方叔叔早年跟着一个当官,便想着能不能打听一二,要是能找到,也算多条路子。
没成想还真给她们打听到了,只不过她那叔叔已不在人世,但他儿子现在据说跟着那当官的去了京城。
他婆娘为了女儿,又千里迢迢地托人去京城寻人,人也寻到了,说是在一户姓刘的大官家当管事。这下子,别说母女俩,就连他自己高兴地很。
他婆娘立刻请人去寻她那远方堂弟,送了些银票,请他帮忙在府城替她女儿寻一门好亲。
等了大半年都没消息,本以为没了指望,谁知她堂弟竟又送了信过来,让他们将孩子送府城去。
后来,他们送了女儿去了府城,留在了堂弟安排的宅子里,住了个把月,李大老爷放心不下家里的事,便想留下婆娘自己回家去。
他婆娘一边放不下女儿,一边又放不下他。
最后还是她堂弟的人说这边的事一时半会儿还定不了,让他们夫妻都回去,留小姐在这散心,等有了消息就再请他们回来定夺。
那人信誓旦旦地跟他们保证,一定将小姐照顾的好好的。
他们虽不放心,但看着女儿周围一圈丫头婆子,女儿又满心欢喜,便按下心中不安,就这样回了乌县。
本计划着等女儿嫁到了府城,夫妻俩也搬过去,乌县的生意就全留给弟弟,谁知还没等他们商量好,就传来自家女儿已经成了亲的消息。
他夫妻二人火急火燎地赶到府城,这才知道女儿已经成了那什么刘通判家的小妾,连见上一面都难。
她堂弟那边也再也没了消息。
李大老爷讲到最后泣不成声。
他一边痛恨自己识人不明,轻信他人,一边暗骂自家闺女眼睛长在头顶上,猪油蒙了心,生生跟父母断了往来。
阿木听完,心道,果然如此,却也不再说什么。
走时,李大老爷塞了一个重重的的包袱给阿木。
阿木也不推辞,接了过来,看了一眼,转头便一份不差地全送到了张鲁家。
张鲁虽收了银子,可也记挂着神医的诊金,当日便让家里的婆娘送了一百两银子给神医。
阿木知道了,又将银子还了回来。
张鲁没法,只得收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