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一行人回了衙门。
师爷这几日忙着秋粮的事,得知是偷阿木玉环的小贼带回来了,也从后堂出来,坐在一旁不着声地看着张鲁问话。
按说县衙审案问话,都应由正堂主持,可惜正堂胡大人不要说问话了,张三说自己没罪,他点点头,李四说他冤枉,他也点点头,面子里子都是个糊涂的!
师爷为着胡大人的声誉着想,便交代他在人前轻易不得开口,更不能点头应是,树立一县之长的肃穆庄严形象。
胡大人本就对日日上衙颇有微词,更不耐烦听那些口水官司,见师爷这么说,自然点头称好。
可问话断案哪能一时半刻就能弄个明白的,胡大人端坐在上面当个冷面菩萨,屁股下却似千条虫在钻,便常常借口方便,溜回后衙去了。后来,干脆连面也不露,只在有决断了之后扔个签了事。
如今,这衙门中巡捕审案便全部交由典史张鲁负责,师爷在一旁监督。
“你认识这人吗?”张鲁示意阿木,问道。
瘦猴却看了眼田鼠,田鼠立刻瞪他,“看我干什么,张爷问你什么就答什么,别耍花样!”说完,讨好地冲张鲁点头哈腰。
张鲁也不理他,示意瘦猴答话。
瘦猴被阿木盯着不自在地往后挪了挪,小声道,“不认识。”
“当真不认识?”张鲁接着问。
瘦猴又飞快地看了眼阿木,又转眼看了眼田鼠,犹豫地说道,“不记得了。”
“那我问你,你这近一个月去了哪?”张鲁提高了声音。
瘦猴吓了一跳,不自觉地就跪到了地上,却不开口说话。
“还不老实交代!你们头都跟我们说了,你还想抵赖?”
“我偷了块玉,去府城,卖,卖掉了。”瘦猴听说田鼠交代了他的行踪,以为自己的事真是被人知道了,便一五一十地全说了出来。
原来那天他打阿木一进城就盯上了,见她面生,跟了她半日,摸了她包袱,袖子腰间,除了衣裳和一块干馍馍,什么都没发现,最后注意到她脖子上的红绳子,那绳子不像他们平日里见的麻绳或细布,颜色红艳艳,日光下泛着好看的光,当时他就想,这定是个值钱的,没成想真拽出来一块玉来,那白白小小一块,上面还雕着东西,可不是一般的好看。
瘦猴虽没见过什么值钱的宝贝,可那玉一到手,就知道这是个宝贝,他担心被人发现,一路躲闪,回了住处,思来想去,觉得这东西太打眼,在乌县也卖不出什么好价来,便跟自己老娘说了声,揣着东西出城了。
他想的简单,贵的东西就得到府城那种有钱的地方才能卖得出好价钱。他不认识路,可到底有几分机灵,一路问,一路走,有时还偷偷上别人的车,就这样有惊无险地到了府城。
他在府城转悠了两天,最后进了一家当铺,当铺看他那模样,就知道东西来路不明,所以只答应给他二两银子,他心里不乐意,正与当铺的人讨价还价时,路过的一个男子看上了他手中的东西,说是愿意出十两,他大喜过望,立刻卖与了那男子。然后揣着十两银子在府城晃荡了十来日,钱花了差不多了,这才偷偷跑回来了。
阿木听着瘦猴结结巴巴地叙述,越听越气,最后听他说,十两便卖了自己的东西,换来的钱还被他悉数挥霍光了,气的眼里直冒火,只恨不得当即抽出腰间软剑,砍了这小贼。
别人不知,她自己可是知道,她同婉姨哑伯三人在山上,遇到急用钱了,也会典当些身边值钱的物件,小到鞋面上的珍珠,大到缂丝的襁褓,直到身边再无拿得出手的。
可日子再艰难,婉姨和哑伯也从未打过她那玉环的主意,她拿出时,婉姨还告诫她,玉环万不可离身,亦不可给外人瞧见,个中缘由婉姨却不愿多谈,她只当这是她父母之物,婉姨给她留作念想。
现如今,玉环不光丢了,还不知道丢到了什么人手里!
当下,阿木什么都顾不上,心里只想着,欠债还钱,没钱那就拿命来偿!
她手往腰间摸去,坐在一旁的张鲁早发现她不对劲,见她动作,当即一把拉住,一面喊着“阿木,别冲动!”,一面叫众人来帮忙。
马大力和朱玉忙上前,朱玉一把从后面抱住阿木的腰,大力则从前面紧紧按住她的肩膀。小五动作慢一些,见阿木还有只胳膊空着,便上前拉着她胳膊。
阿木被他们紧紧控着,后面是朱玉,左边是小五,右边是张鲁,最后没办法,恨的将自己脑袋一下一下撞在大力胸前。
大力被她撞的生疼,可也不敢松手,只急的喊道,“师傅,不,阿木,你别急,可别把头撞疼了。”
阿木撞了几下,听着大力的话,却鼻子一酸,任脑袋埋在大力的胸前,默默流着眼泪。
瘦猴早已吓得腿软,瘫倒在地,田鼠忙把他拖到门边上。
田鼠自己也心慌的厉害,这真是个阎罗,不光拳头狠,腰间还藏着剑!瞧那眼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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