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那没毛没皮的畜生可不好当,赶紧把鸡拿出来吧。”
阿木进院子时,就看到一高一矮,一胖一瘦的两妇人,俱都插着腰,梗着脖子,红着脸,扯着嗓子叫喊。
阿木上前清了清嗓子,“都停停,停停,官差办案!”
众人目光聚在她身上,那牛嫂子见是个面生的十五六岁孩子,个子虽高,却细胳膊细腿的,一副小子的打扮,说话却清脆悦耳,面上也细白,便知道是个姑娘。听到她说官差,却不相信她的话,只当是哪家看热闹的女娃,便不耐烦地喊道,“看热闹看到老娘身上,滚!”说罢,伸出又大又肥的手推阿木。
阿木双脚略张,身子微微一侧而后又猛的向前一抻,便见那牛嫂子向后连退了几步。
众人本以为这管闲事的要吃亏,正等着瞧热闹,哪知却是那牛嫂子站不住脚,人群静了一瞬,瞬间便爆出哄笑。
有那不怕事的喊道,“牛大虫,今儿个腿这么软,昨儿个可是我牛哥占了上风啦?”人群又是一阵爆笑。
牛嫂子站定身子,冲着说话的人呸了一口,一张白胖的脸更是红了几分,接着就径直向阿木冲过来,待她到了阿木跟前,伸出双臂便想来拽阿木。谁知自己胳膊还没碰到,就见那人转了个身到了自己身后,紧接着天地一转,自己便倒在了地上,砸起一阵尘土。
四周喧闹一时静了下来,紧接着,响起了张婶尖利而高亢的笑声,“哈哈,姓牛的,你也有今日,你不就仗着自己气力大嘛,你来呀,你来呀,还不是被摔了个狗啃屎,哈哈哈。”
众人这时才反应过来,这孩子是谁,从没见过啊,刚才他说什么?官差?瞧这力气大的,莫不是大力家的亲戚?
这边牛嫂子还躺在地上,似乎是不相信,抑或是不接受。半晌,抬起袖子遮了面,一开口就是震天的哭声。
那边张婶更是高兴,冲上前便要趁机踢上两脚,可腿还没碰上,自己便也被人撂了,一屁股坐到地上,众人见状,更是热闹,这两人今儿可真好,躺一块去了!
“别想着浑水摸鱼啊,我可盯着你呢。”张婶只听得刚才帮自己的那人转眼又盯上了自己,顿时也撒起泼来。
”哪来的小兔崽子,见一个打一个,你要打死老娘啊,我可怜的幺儿啊,你就要没娘了啊!没天理啦!”
一时间场面急转,两人不再针锋相对,齐齐骂起了阿木来。
“小小年纪不学好,上来就打人啊,街坊们瞧一瞧啊,这人打人啊!”
等张鲁赶来时,只见那张婶和牛嫂子都躺在了地上,一边摸着眼泪儿,一边嘴里咒骂不停,小五局促不安地看着阿木,阿木则抱着手臂专心听着那两人哭骂。
待张鲁搞清楚怎么回事,他又暗叹口气,这孩子,真不是个省心的!
张鲁也知这两人素来不和,令她二人起了身,也不多话,着人在两家四下查看,不多时,郑七便带人在牛嫂子家的后院找到了埋在土堆里的鸡。
那张婶见自己没冤枉人,又见那鸡歪着脖子早没了气,断不会再下蛋给自家小儿吃,不由得又怒又恨,上前就要去打那牛嫂子。
牛嫂子被捉了赃,也不由的有些心虚,可还强撑着嘴硬,“我没想弄死它,谁知道它是怎么死的,也,也许是本身就有病,病死的。”
“不管如何,你留了张婶的鸡,又将它埋在坑里,现在鸡死了,你便赔偿张婶一只鸡,这事就算结了吧。”张鲁也不多话,直接决断。
“下蛋的鸡,那是下蛋的老母鸡。”张婶红着眼,在一旁吼道,“其他我不要,我就要下蛋的老母鸡!”
牛嫂子翻了一个白眼,“我家可没下蛋的鸡,打鸣的倒是有几只,你自己随便挑去。”
“放你娘的屁,你个懒婆娘,你养的鸡那瘦的能叫鸡?下的蛋还没你多,你也好意思说随便挑!老娘死的是七八年的老母鸡,每天一个蛋!你今天说什么也得陪老娘一只老母鸡!”那张婶得了理,愈发不饶人起来。
“要鸡没有,要命一条,你要你来拿去。”那牛嫂也不示弱,上前一步,挺着胸脯立刻回嘴。
张婶气红了眼,“你个懒婆娘,天天惦记别家的东西,不是偷树上的桃,就是偷窝里的蛋,你个扫把星,骚娘们,牛大娶了你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张婶今日吃了亏,心里恨的要命,嘴里骂的越发厉害,那边牛嫂却听不下去,上来就要扇张婶,可那张婶瞧着瘦小,手下一点不含糊,立刻跳起来一把薅住牛嫂的头发,脚不停地去踹牛嫂的腿,肚子,够着哪,就踹哪,嘴里还不停地骂着“骚货,懒骨头,扫把星。”
牛嫂被她揪住,只得弯了身子,一只手去夺自己的头发,另一只手不停地捶打张婶。
两人邻里多年,又吵闹多年,东一笔的鸡蛋,西一笔的旧桃,让两人越想越觉得自己亏,既要不回来,那就多捶上两拳,多扯上几把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