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三辈儿,总有一天能让自家恢复旧日荣光。
想到这,胡县令悠悠叹口气,“你说那阿木就是我的机会,此话怎讲?”
师爷正等着他问呢,听了心里松了一口气,“东翁可还记得周遭几县剿匪一事?”
听了这话,胡县令的脸又挂了下来,心里头的郁气似又翻腾上来。
达州府同下游的重庆府,因着山多,占山为王的山匪也多。官府年年剿匪,可这山匪就像那地里的韭菜,隔了一茬又来一茬。还有一些胆大的村民,农忙时节耕田种地,一闲下来,便抄起镰刀锄头劈山拦路,大到银子珠宝,小到面饼麻绳,统统不放过,这种拦截抢盗的,比山匪更令人头疼,这些人皆是一个村的村民,互相掩护,官府除非当场捉住,否则压根没法揪住真正的盗匪。盗匪猖獗,商贾大户苦不堪言,百姓也战战兢兢。
达州府倒是派了官兵大规模清剿了一两次,可没过个一年半载,便又死灰复燃,知府也没法,毕竟官兵不能天天耗在山坳里。最后不知是谁提了建议,说可让各县出人手,集合在一起,合力剿匪,农忙时集中进山寻山匪,闲时则换界巡逻。各县若如有棘手的案子,还可向其余几县求援。
此方法一出,倒是颇为见效。一来,因各县皆出人手,多的二三十人,少的也有十来人,合一起多时有上百人之众,人多势大,对上那些占山为寇的山匪也有了几分把握;二来,因着换界,又日日巡逻,那些村民伪装的盗匪也大大减少;三来,只要缴了匪,参与的各县皆有功,抓捕头功的官差更是赏银十两。各县县令为着政绩自是乐意,衙役们也个个争先,唯恐这头功的银子落到了别人口袋。倒还真让他们剿了几个山头的匪窝,一时间上到县令,下到百姓,人人喜笑颜开。
因着此事,参与的几县皆得了上头不少夸奖,就是在民间也有了不错的名声,据说还有商贾给那刘大人立了功德碑。
可这一切跟乌县却半点关系都没。当初乌县也提出参与,却遭到其他几县的一致反对,理由也很简单,一则乌县向来没有山匪,没必要参与进去;二来乌县能用的人手少,还是看顾自家为上。
乌县县衙上下都知道这是怕他们跑到别人地界上抢功劳,虽气却没法子,谁让他们这没匪也没人手!胡县令更是觉得自己这县令当的憋屈,白送上的人手都不要,还要踩他一踩,这是多看不起他胡渭!胡县令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在小妾房里连窝了三日,方才好受些了。
师爷怎不知他心中所想,连忙端了茶杯,递到胡县令手上,“东翁且忍一时,待得大人得了良才,届时来求人的可是那几位。”
胡县令接了茶杯,听他这么说,顾不得喝,急急道,“到底如何,你快快说与我听!”
师爷不敢耽搁,连忙道,“学生之前听说几县剿匪,虽有所获,可最多不过三十来人的小匪窝,别说黑风寨,就连龙虎山他们都没能拿下。不是他们没去,而是去了皆被打了回来,还折了好几个官兵。”
“真有此事?”胡县令虎躯一震,来了精神。
“不敢欺瞒东翁,确是如此,这消息虽瞒着外人,可知道的人也不少。据说那龙虎山还放了话,说是随时等着官兵来较量。”
“这,这,这山匪怎的如此猖狂!”胡县令有点犹豫。
“东翁不知,这龙虎山,这几年慢慢做大,到如今据说已有百来号人,盘踞着好几个山头,周边大大小小的山匪,皆以这龙虎山马首是瞻,便是官府也轻易不敢得罪。”
“他们当真如此厉害?”胡县令奇道。
“东翁不知,龙虎山当家的叫马三,此人力大无比,惯使一把百来斤的大刀,几年前路过老虎山,被那山上的山匪打劫,他干脆将山匪的头领给杀了,自己坐了那寨子的头把交椅,自他来了之后,整顿山中秩序,日日操练不说,还在山下置岗设哨,挖沟布陷,将那老虎山守的滴水不漏。”
“以往官府也曾派人追剿,可人还没到,就已然被察觉,山匪有了准备,又仗着熟悉地形,倒是打了官兵一个措手不及。如今,刘大人他们虽想拿下这龙虎山,却奈何不得。这正是我等的好时机,东翁!那阿木身手不凡,由她打头阵,探得虚实,如若能擒住那马三,以此为胁,再有官兵在后,那群山匪便不足为惧了。待得大功告成,我乌县便是首功!”
“这龙虎山这么厉害,那,那万一有差错,岂不引火烧身?”胡县令虽心动,却更担心自己身家性命。
“东家,历来山匪厉害的也就那一两人,想来那龙虎山也是如此,擒贼先擒王,只要捉了那马三,其他乌合之众能翻出什么风浪出来?更何况,有那阿木在县衙,又有何惧?”
“那阿木的本事,真这么大?”胡县令仍然不放心。
“东家,阿木乃是师承名家,岂是他一江湖匪类可比的?大人放心吧。”师爷半点儿不心虚地跟胡县令夸海口。
胡县令暗自把那阿木和山匪比较了一番,觉得哪个都不能让他安心,他本想还说两句,眼见师爷信誓旦旦的模样,心里有了几分侥幸,一闭眼,点头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