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姑娘一个交代,姑娘只需耐心等候,如有消息,定会遣人知会。”
牌匾又大又沉,又不能当饭吃,阿木本就没打算真摘,又见师爷说得恳切,便道,“今天不办差也行,可明日我定是要在一旁,我可不放心你们。”说完,朝外头的瘦高个哼了一声。
瘦高个见了,又要急着说话,却被一旁的人一把捂住了嘴。
一旁的张典史开口道,“姑娘切莫为难我们,这衙门有衙门的规矩,官府办案,非衙门中人不得参与其中。”说完,四周一片响应。
阿木见众人皆一致反对,便道,“那我跟着你们,定不扰了你们便是。”
“姑娘,可没这样的道理。”
“就是,哪有外人跟在官府后头办事的,没有,没有。”
“可不,咋能乱了规矩。”
四周一片摇头,阿木也急了,那是她唯一的身外之物,断没有交于外人,自己不管的道理。可这帮人硬咬着外人不得插手,想到这,阿木喊道,
“那,我也跟你们一样,当这个差!”阿木手指一伸,指向了身边的衙役。
这下子,嗡嗡的大堂一下子静了下来,紧接着似乎所有人都张了嘴。
“不行,不行,这,这,这人疯了不成。”
“那怎么行,怎能让一女人跟咱们当差?”
“这人头回进咱们乌县,就想当这差事,可想的美!”
众人觉得这人的傻病又犯了,这乌县的官差虽没什么油水,但岂能是她说当就当的,他们哪个不是靠着父辈才得了这差事,父退子上,子退孙接,也有那花了钱使了关系进来的,这都是县衙里不成文的规矩,哪能说改就改。
师爷跟张典史对视了一眼,摇摇头,苦笑了起来,这事越来越乱,早知如此,当初就该早点决断,使计拿了,一把扔出城去。
一片反对声中,阿木见没人同意,她一人同意也没辙,她退了一步,“那既不让我当差,那还是让我跟着吧!”
这下子反对的声渐渐小了,师爷无奈对张典史道,“罢了,她要跟便跟吧,这乌县怕是没人能管得住她。”
张典史点头暗笑,这傻子倒使得一手以退为进。
师爷咳了一声,对阿木道,“既如此,那便有言在先,一不可干扰公务,官差传话问询皆不得出言干涉,更不可滋衅寻事,欺辱百姓;二不可再强闯县衙,有事需得在衙门外通传。”
阿木倒也没二话,点头同意。
一看外面日头已落,她还没找到落脚点,想起院中的两排屋子,心里一喜,便问道:“当差的都住哪啊?我没地方住,能不能借住一下?”
见众人面色不善,连忙道,“不多住,就几日,找到了东西便走。”
院中两排房舍本为各部办公之处,只是乌县人手紧缺,很多事务便没有那么清楚地细分,所以屋子大部分都闲置了,再后来就渐渐成了当值的衙役的值房。虽说确有几间空房,可即便如此,也不能随便就让一来历不明的人入住。
张典史道:“阿木姑娘,这衙门重地,哪能轻易让外人进驻,再说,衙内皆男子,也甚是不方便呀,你还是另寻他处吧。”
“可我没有银子呀!”阿木回的理直气壮。
众人恍然,这人第一次下山,平日不事生产,不通庶务,想必身上也没甚钱财,所以这才又打上了衙门的主意。
师爷已经按耐不住,歪扯半日,这人竟是一事儿接着一事儿,真真难缠,偏偏不能将她惹急,还得好言缓语地慢慢接招。
就在师爷头疼之时,便听得有人对站在后头的一瘦弱青年喊道:“阿远,你家院子不是空了一个屋嘛,借这姑娘住一晚就是!”
其他人也都和师爷一个心思,只想着早点送走这瘟神,听的有人出主意,便个个来了精神,“对,对,阿远,快带她回去吧。”
张典史虽面有不忍,见众人皆都附和,便也不说话。
众人见师爷和张典史不开口,便七嘴八舌的招呼阿远,让他提供阿木的住宿来。
阿远年纪不大,二十有三,面色苍白,身型消廋,听了众人的话,惊吓不已,急得面红耳赤,奈何一张嘴如何压得住那么多人的声音,只得手摆头摇。
他家中正房两间,外加一间厢房。正房东屋为她父母所住,西屋为祖父母所住,自己则住厢房。祖父母和父亲过身后,他便搬到了西屋,厢房则闲置了下来,只放置了些杂物。
可他尚未成亲,哪能带女子回家;再者,这女子脑子糊涂,偏偏身手厉害,万一惹毛了她,自己年轻力壮倒也罢了,家里断腿的老娘岂不遭殃?
有人道:“正好阿木帮忙照顾你娘,你说对吧?“
阿木连忙点头,“对,我能照顾你娘,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最后,在众人的推搡下,阿远带着阿木出了衙门。
一路上,阿木倒是好兴致,逮着阿远不停问,他当了几年差,做些什么,家里都有些什么人,县令大人真的能帮她找到东西,云云。
可阿远不答话,只闷头赶路,半天才嗯一声,话没说上两句,竟就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