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仍有不少还挂在树上,红红黄黄很是密集。
穿着与树叶几乎同色衣裳的沈秋檀拨开层层叠叠的树叶,其实有路,可她心里着急,便想抄个近路,这才要穿过树林。
八角亭里立着两个人。
沈秋檀停下动作,四周很安静。
护卫们不知去了哪儿。
沈秋檀视力极好,待看清楚亭中相对的男女,只觉一盆冷水兜住头浇下,所有的热切和激动,都变成了透心凉。
八角亭遮挡住了强烈的日光,亭中的女人梳着妇人发髻,但粉嫩的衣裳衬得她如同一朵娇羞的菡萏。
她的眉目隐隐含情,眼睛羞怯的盯着对面的男人。
沈秋檀脊背上的汗毛竖起,肝胆剧烈。
因为那个女人是她的死敌,袁楹心,而那个男人是他的丈夫,李琋。
这便是背叛么?这便是要等一等的原因?
沈秋檀从来没想到,昨日还欢好缠绵的丈夫,一转眼就和她的仇敌搅在了一起。
心里有一个声音说,相信他,相信他,他这么做,一定是有因由的。
因为,除了这个结果,她接受不了其他任何一种原因。
于是,她悄悄的,尽量不发出声音,继续往前,想听清楚两人的对话。
“殿下,真的是您么?”袁楹心抿着唇,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我之前中毒险些毁容,都是您帮我解的。”
李琋不语,却点了点头。
沈秋檀全身的血液几乎凝固,彻骨的冷。
原来之前给袁楹心解毒的是李琋,为什么?他只说留着袁楹心的性命有用,可没说帮她解毒。
凉亭里,两个人的对话还在继续:
“那之前我救您一命,您又帮我解毒,我们之间,算是扯平了。”与应对鲁王李珝的柔弱惹人怜不同,袁楹心面对李琋显得十分活泼,努力的想透出一分古灵精怪的意味来。
李琋的面色不变:“哦?”
袁楹心便从袖带里取出一块玉佩,正是沈秋檀遗失的那一块,她笑意昂然的看着李琋:“殿下可还记得这玉佩,这便是凭证。”
“什么凭证?”
“妾救您的凭证啊,当初在济北州,您都不记得了么?那……那我身上的香气您可还记得?”
李琋眉头一皱,这香气……竟真有些像秋檀的。
袁楹心见状,脸上浮现出满意之色。
齐王为何喜欢沈秋檀是很多人都议论的话题,袁楹心也一直不太明白,直到前些日子,她查到数年前,李琋曾经去过济北州的消息,而李琋回京以后,对外又说他失去了以前的记忆,连怎么到的济北州都不清楚。
只是回来以后,连皇子才有的象征着身份的玉佩也不见了。
再联想在云麓观失踪的沈秋檀,和她拾到这块玉佩的地点,她有理由猜测,李琋之所以喜欢沈秋檀,就是因为当初在济北州的这一宗因由。而沈秋檀爱用的香丸,恐怕是两人相认的契机。
所以,她冒险来赌一把,失败了,自己是鲁王府最受宠的孺人,就算被齐王识破杀了,也要让他费心思安排自己的死因,成功了,自己便是齐王的救命恩人。
她以为她的胜算甚高,毕竟那时候李琋是失忆状态,而自己手里有玉佩为证,还有和沈秋檀几乎无差别的香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