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有脸说?你那小女儿也忒不成气了些,给她这许多机会,她都抓不住李琋的心。”王太后差点又要动怒,可想起如今姿态,又软了下去:“也是那何香云作死,若不是她弄个娘家侄女来打擂台,哀家早早便赐婚下去,哪里还会出这许多乱子。”
霍准的手指轻轻的抚弄着王恩恕的肩膀:“娘娘所言即是,可谁想到那李琋竟然是个……”他想起太后平日寂寞,也要找太监排遣,便止住了话头。
太后娘娘心里冷哼,从他的臂弯里抽出来:“查到了么?那小太监究竟是何许人也?你我日夜盯紧了齐王府,可曾有什么发现?”
“齐王府如今严防死守,如同铁通一般,或许李琋那小子确实没有看上去的那么简单。”
“哀家早就说了。上一回林绮的失踪不是意外,也不是李琋的运气。”
王恩恕掀开锦被,霍准连忙伺候她穿衣:“是娘娘深谋远虑。那沈家那丫头,您觉得当如何处置?”
“呵,左右玉玺已经被李慎拿去了,沈家那个……倒是不用太在意,当务之急,还是要弄清楚那个小太监。至于齐王妃,哀家会亲自赐婚。”
“陛下那里,会应允么?”
他?他的志向早都消磨光了,只要他的儿子和女人不死,就没有什么允不允的。回去好好教导你女儿,哀家可不要一个无用的齐王妃。”
“是。”
霍准的衣裳已经穿戴整齐,两人恢复到君臣关系,王恩恕的衣裳繁琐,刚才出了汗又想叫水沐浴,却在开口吩咐前问霍准:“哀家听说,姀儿有孕了?晟儿可有稳重些?”
说起霍晟,霍准脸上露出笑意:“晟儿话不多,但向来是个又成算的,如今眼看要当爹了,办事自然更加稳重牢靠。也是娘娘帮晟儿选了个好媳妇。”
王太后心中满意,摆摆手:“既如此,好生照料着。”
…………
与此同时,李琋又跪在了皇帝面前。
“她就那么好?”皇帝愤愤的拿起一支紫毫笔就摔了下去。
紫毫笔打在额头,李琋面色不变:“不是,与她没有关系,是儿子想给自己做一次主。”
“你何时做不得主了?你这是对朕不满?心有怨怼?”
“没有不满。”
而后是漫长的沉默。
怡翠阁的窗户开着,红的黄的树叶斑驳交映,调皮的秋风一卷,一片银杏叶子被吹了进来,吹到了铺满皇帝曲谱稿的紫檀木方案上。
李琋忽然抬起头,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秋叶黄,心断肠,母妃和妹妹,也是在这个时候咽气的。”
皇帝面色一变。
“儿子从来没有求过父皇什么,从来都是父皇什么时候想起来儿子,给儿子什么,儿子就要什么,可如今儿子十七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活过十八。儿子就想着,在死之前总该为自己做一次主。”
皇帝摆摆手:“罢罢罢!”
…………
是夜,回府的李琋板起了脸:“听说你吃了十八个鸡腿?”
“嗯嗯嗯!”沈秋檀对外面的流言蜚语一无所知,对李琋下跪苦求也一无所知,她从饭碗里抬起头:“你要不要也加个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