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柒接过了卫云艾手中的玉佩,反正不要白不要,既然说了她无意间帮了卫云艾,那收点谢礼也没什么不妥,南笘堂里的东西,虽贵重,可颜柒已然司空见惯,而这玉佩,很是特别,无论是花纹还是手感,更是玉本身,都是难得之物。
“此物送与你,拿着它可以来上京找我。”卫云艾对眼前的颜柒充满了兴趣,几日之后,他便要返回上京了,而邀请颜柒一同前往显然是不妥的,毕竟颜柒出南笘堂也有自己的事,颜柒武功超群,尽管是江湖人士,也是难得的人才,日后或许还需要颜柒相助也说不上。
“上京,你果然不是一般人,东西我收着了,或许日后还真用的上,不过现在,我想我们住的应该不是一个地方。”颜柒将玉佩收到了袖中,她现在可没有去上京的打算,已她如今的行程,在此地也是待不了多久,等到她将这西境走得差不多的时候,也到了回南笘堂的时候。
“确实不是一个地方,今日能与卿相识,实乃吾之幸,不知明日,吾可还能来客栈找卿。”卫云艾想趁着在此地的几日,与颜柒相熟,其本身就具有很强的吸引力,又如此特别,还很厉害,是世间难得的奇女子。
“可以,我住的地方不会变,既是相逢,即是有缘。”颜柒说完,就转了身,没有回头,却有停顿,恣意的离去。
卫云艾看着颜柒离去的背影也转了身,只不过走了几步后,又转了过来,然而颜柒已经没了踪影,有些出神,片刻后才离去,相逢即是有缘,颜柒与他想象中的,还是有些不同的。
微风拂面,夜里的灯光依旧摧残。
淮王府。
虽是年关,可淮王府上下却尽显阴沉之气,别说来来往往的人没几个,这府里的风都显得异常的冷。
卫云藤始终在后庭日日饮酒,几个月过去了,秦太后也死了,可卫云藤心中的痛还是未有改变,即使他时常称病,文帝也不会说什么,顾念他的也只有秦家和秦皇后,可他们的顾念,卫云藤宁愿没有。
后庭只卫云藤一人,没有卫云藤的允许,其他人无法入内,当然,还是有个例外的。
慕容凌风黑衣而来,年关第一日,想着来看一看卫云藤,自从到了上京以后,也算是只与卫云藤相识了,慕容凌风是南羌人,即使是为了慕容凌月,也不便在上京与太多人相交,可想到自己心爱的妹妹对卫云藤的感情,还是忍不住多关注卫云藤。
卫云藤在后庭饮酒,躺于地上,旁边一酒桌,其他的都是锦瑟在世时的样子,卫云藤不忍改变,只好给自己另寻了一处地方,只这样,日日看着,以慰相思。
看到慕容凌风进来,不曾有丝毫的改动,提起酒壶,还是一如既往,醉生梦死,只是这样,究竟是谁的痛,谁的迷糊,白衣胜雪,衣带渐宽,发丝凌乱,玉冠不在,长发随意,眼神迷离。
慕容凌风看到如此场景,心中百般不是滋味,自从秦太后死后,卫云藤便彻底成了这副模样,也明白了卫云藤对慕容凌月的感情,乃是死生契阔,愿忘所有,是他低估了卫云藤对慕容凌月的心。也知道秦家数次找上门来,卫云藤还是在这一方,不愿搅入朝堂纷争,可这又岂是卫云藤不愿就可以的,秦家还会找上门来,秦皇后也还是想尽办法规劝,而卫云藤在此也不是长久之计。卫云藤终究是皇室子弟,身在帝王家,又怎能只听从自己心中所愿,遇到所爱之人,是慕容凌月之不幸,亦是卫云藤之不幸,爱上不该爱的人,本就是一场错误,若卫云藤爱上的,是大燕哪个世家的小姐,其二人也不会是这般情形,卫云艾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可爱情一事,又岂是人为所能控制。
“淮王殿下。”慕容凌风叫了卫云藤一声,若是慕容凌月在世,一定不愿看到卫云藤今日的模样,他这个做哥哥的,所做也只是有限,唯愿来生二人能生在寻常百姓家。
卫云藤不为所动,只是饮着自己手中的酒,努力的回想着锦瑟的模样,只怕自己哪日就将锦瑟忘了,那样,他不会原谅自己,只有刻入骨髓,才能记着永世。
“卫云藤,凌月在天之灵若看到你这副模样,只怕心里不会舒服。”身为慕容凌月的哥哥,慕容凌风还是要尽职尽责,卫云藤如今的样子不是他想看到的,这好好的年关,还是如此,这样下去,卫云藤将在上京没有立足之地,听闻皇五子岐王卫云苍不日就将抵达上京,也不知文帝是何态度,卫云藤之路本就艰难,而卫云苍的出现,只会雪上加霜,可卫云藤却不为所动,纵然卫云藤对慕容凌月的感情是他所愿看到的,然而如今的趋势,却是会害了卫云藤。
听到锦瑟,卫云藤总是是有了些动静,他放下了手中的酒壶,却没有起身,不曾抬头,似乎是等待着慕容凌风的下一句话。
“你的出身不允许你这般无作为,你的将来在你手中,等到岐王回京,你的处境只会更加艰难,你愿也好,不愿也罢,有些事总是要做的。”慕容凌风见卫云藤有了反应,就知道是慕容凌月让卫云藤的脑子还剩下那一丝丝的清醒。
卫云藤起了身,走向慕容凌风,看向他。
“慕容大人乃南羌上柱国,如此关心我大燕皇权,是否有所不妥。”卫云藤明白慕容凌风只不过是想让自己重新振作罢了,以慕容凌风的为人,还不会做什么不耻之事。
慕容凌风听此言,并未生气,无论卫云藤究竟是如何想,这也说明了卫云藤一直是清醒的,只是心里不愿做着清醒之人,世俗皇权,权谋之术,是每一个身在帝王家的人与生俱来的能力,他们所生的环境,就已经注定了他们的未来,为何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