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记得我睁开眼,我认识人开始就是见到的姑姑,以至于我第一次开口叫妈妈也是在姑姑身边,所以五岁以前的我一直以为姑姑就是妈妈。五岁以前叫着姑姑妈妈,直到回到你的家,你强硬地告诫我说你才是我的妈妈,可是我怎么五岁以前从没见过你呢?虽然后来我不再叫姑姑妈妈了,可是我叫你妈妈也不被你许可,你说计划生育抓得太严,要交罚款的,所以你以后不要叫我妈妈了,我大概总共才是被你矫正过来的五岁叫过你几声妈妈吧!从会说话以来现在九岁了,九年了都没有叫过妈妈,“妈妈”这个词已经太陌生了,在别人嘴里可以轻易说出的称谓,其实也就是一个普通的称谓,可是当我说出来的时候,我竟觉得这样的尴尬,好像我的世界里从来没有妈妈爸爸的称呼现在每次你逼我叫你妈妈的时候,真的使我很为难。我已经九年没叫过妈妈了,可我现在也才仅仅九岁呀!总共大慨叫过那么四五次妈妈也被你拒绝了,在我能叫的时候,你不在,我叫了姑姑妈妈,在我可以叫的时候,你拒绝了我,说为了逃避计划生育的罚款,在我已成习惯不再习惯去叫妈妈的时候,你却一直在逼我,逼我,逼我,逼我叫,可是很抱歉,我再也叫不出来了”吉姆在心理默默呐喊着。这个陌生的母亲,她永远不会把自己心理的想法告诉她,因为这个重男轻女的母亲只爱她的哈皮宝贝。
吉姆的母亲是一个典型的乡村妇女。她会和村子里大多数老人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偶尔干点小零工以贴补家用。吉姆在这样一个家庭中长大。吉姆的弟弟比吉姆小一岁。他的名字叫哈皮。哈皮是一个可爱的男孩子。对吉姆很好。可是吉姆是个女孩子。所以吉姆的母亲并不喜欢吉姆。因为吉姆还有一个大七岁的姐姐。哈皮才是全家人的希望。而吉姆不过是一个牺牲品。当年吉姆的母亲生下吉姆时,不过以为吉姆会是一个男孩。吉姆的母亲出身贫寒。在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的中国闭塞的小乡村。大部分的青壮年的父母出生于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的中国还没有迎来真正的新时代。二十世纪二三十年代的中国与新中国成立仍旧有相当长的一段空窗期。那个时候成长起来的人们终是固有老旧的观念的。他们认为必须生下一个男孩才能够延续香火。所有出生于那样一个时代的人,深受那个时代社会大潮流所影响。认为一个男孩是一个家族的香火。吉姆的母亲在二十一岁诞下一胎是个女孩后。在二十九岁又产下了吉姆。吉姆的母亲后来和吉姆说因为这前面生的两个女孩让她在夫家受尽了白眼与冷漠。在生下吉姆以后,身体虚弱,因为是个女孩,吉姆的奶奶看都没看吉姆一眼。也没有好好地照顾刚做月子的吉姆母亲。吉姆的母亲很伤心。觉得这些害人精女孩害的她在夫家没了地位。第二年吉姆的母亲就火速生下了一个男孩。这个男孩就是宝贝,取名哈皮。刚生下来的哈皮活泼可爱。让吉姆的母亲那样开心,仿佛拥有了哈皮就拥有了全世界。这个让吉姆母亲获得新生的男孩是吉姆母亲分外高兴。于是吉姆被送到了姑姑家。由姑姑代为照顾。在那段幼年的记忆里。吉姆的印记是模糊的。但是似乎吉姆的海马体分外争气。断断续续的记忆里。她看到了那个年幼的婴儿她的孤独与无助。后来吉姆长到四五岁了。哈皮也三四岁了。吉姆被接回了家。但是吉姆却叫姑姑叫妈妈。吉姆幼时能叫人的记忆里,是姑姑。所以叫姑姑妈妈。后来回到母亲家里。母亲由于计划生育逃避罚款就希望吉姆不要喊自己妈妈。可是年幼的吉姆总是喊妈妈。最后每次吉姆喊妈妈的时候都要被暴打一顿。后来吉姆怕了。从此以后她再也没叫过妈妈。甚至妈妈这个词从此从口语里面消失。只有偶尔书面语的时候才出现。此时取而代之的书面语是母亲而不是妈妈。生疏的妈妈二字。离吉姆太遥远了。
人总是那样习惯地去疑问果,却从不会去思考背后的因,这个世界没有因,是造不不成果的。以前的人生阅历还不足够,印象最深刻的便是对于历史书中所说的农民阶级的局限性的问题。历史书中说农民运动的失败是因为农民阶级自身存在的局限性,说这个阶级本身的狭隘性。“一亩地两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如此的小农思想,想要起义成功又如何可能。这种小农思想注定这个阶级眼界的狭隘性,不从大局考虑,只会更多注重眼前的利益,且不能够有明确的目标,且一旦拥有目标,也逃不开小农思想的狭隘性。所以刘邦能取得起义的成功,关键在于他跳出了小农思想的局限性。而吉姆的母亲就是这样一个人,她的目标大抵不过是“一亩地两头牛,老婆孩子热炕头”罢了。究竟以后命运会作何走向,也摆脱不得这个小农思想的局限。
最后还是哈皮的撒娇起了作用,母亲服了软,起身出了厨房。不一会儿,她拿着一张二十元的纸币,用食指和中指夹着朝正在哭着像个机器人一样扒拉着碗里的饭头低的低低的吉姆面前恍恍说“拿去吧!拿去吧!除了哭,你还能够干什么呢?”吉姆抬起头,这时一直低着头本该滴落在碗里的鼻涕又直接滴进了吉姆的嘴巴里,而那满脸的泪水好像一个调皮的人儿一样在吉姆的脸上到处打着水仗,但是吉姆并没有顾及到这些,而是急忙放下拿筷子的手,赶忙接过母亲手里的钱,生怕晚了一秒母亲就会后悔而把钱给收回去。吉姆把钱小心翼翼地放进了裤兜里,这才又哭着继续扒拉着碗里的饭。
母亲转身离去,嘴里又嘟喃着“死丫头,就知道哭。唉!二十元又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