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手里,他会投鼠忌器吗?"
苏德低下头,绝望的笑了:"投鼠忌器的前提是,我是他的敌手。可现在,我们是他的盘中餐,已经没有那个资格说什么投鼠忌器了。"
"那可汗……我们该怎么办?"巴图急切地问。
苏德转身望向篷房外的天空,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夜幕已经越来越深,风雪也逼得大军再难往前突破。
镇国将军常远兆只得下令全军就地安营。
来到御帐外,就看见潘景元正站在雪地里搓着手,来回踱步。
"陛下安顿好了吗?"常远兆上来便问了一句。
"安顿好了,你进去看看吧。"潘景元回道,脸上带着深深的忧虑。
走入御帐,常远兆立刻转身拉好门帘,将寒气挡在外面。
到处都是明堂堂的烛灯,也无法让这里变得有生气一些。
四下安静的只能听见他自己的呼吸声。
绕过一张宽大的山水屏风,他便看见床榻上躺着的南宫羡了。
这一瞬间,他感到无比的心酸。
征战三年,常远兆在皇上身边守了三年,眼睁睁看着他骑在马上走出京城,一点点把自己熬的油尽灯枯,最后连坐着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
走上前去,发现南宫羡闭着眼睛,但似乎并未睡着。
岁月或许不败美人,但病魔不会手软。
这位正值盛年,原本俊美无双的年轻帝王,此刻,已经苍白虚弱的如同蜡人一般。
嘴唇毫无血色,脸颊毫无血色,从前如同泼墨般的头发,如今也能很清楚的看见里面夹杂着的白发。
似乎是觉察出有人靠近,南宫羡十分艰难的睁开双眼,露出睫毛下一丝微弱的光亮。
"陛下……"常远兆凑上前,忍住心痛,关切地问了句:"您感觉怎么样?"
"很累……从未这么累过。"南宫羡无力又诚实的回道。他已经没有多少力量,完全用嗓音来发声,只能依靠着气息,尽力让对方能听得明白。
"天色已晚,外面的风雪也来势凶猛,我们已经安营扎寨了。明日继续动身,很快,就能触到蒙合大营了。"
常远兆的话,让南宫羡眉头微微蹙起,嘴角也流露出一丝苦涩和焦虑:"明天?明天……才能到吗?"
常远兆很能理解他此刻的心情,毕竟拖着病体这一路打到这里,历经了千辛万苦。只差一步,便能见到此生最放不下的人。"皇上,外面冰天雪地,夜路难行。为了您的安全,还是明日白天再行路的好。或者,若今夜风雪能小一点,我们就即刻启程,您看如何?"
"好吧。"南宫羡沉默了许久,才终于无可奈何的说出这两个字。
常远兆不忍再去看他的表情,便去盆架旁,取热水弄湿了毛巾,回到床边,替他擦了擦脸。
就在他拿着毛巾走回盆架时,听见身后的南宫羡说了句:"老师,麻烦您……扶我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