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发现坐在对面的常梓逸,正带着一丝探究的表情,凝望着她。
她无法面对这双深邃的眼眸,只得仓促的低下头,望着盘子里吃剩下的半只蒸饺。
谁知常远兆冷不丁的问了一句:"太子妃殿下,似乎对这幅"月影琼花"颇有兴趣?"他毕竟坐在南宫喆夫妇对面,对他俩的一举一动,其实都了如指掌。
吴悠然抬起头,柔声细语的坦诚道:"因这琼花,让我回忆起了在家乡时的生活。从前闺房外,就种着琼花树。每年一到三四月,就会有几支白色的花朵,从窗口探进来,就像如约而至的友人一样……"
她说这句话时,嘴角挂着温柔的笑意,可眼睛里,却写满了寂寥。如今,琼花仙子或许每年依然如期而至,只是闺房中,再也没有为它们留一扇窗的纯真少女了。
南宫喆听了她的话,心里也很不是滋味。自己到底,是辜负了人家。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转头定定的凝望着妻子寂寞的侧脸。
他此时甚至在想,倘若当年王叔能早些时日发动政变,他与悠然的悲剧,就不会发生了。
如今,他可以让宛如做他唯一的妻子,悠然,也还是扬州大院里,那个天真烂漫的少女。
南宫喆夫妇的马车,渐行渐远。常远兆才和儿子转身走回营舍大门。
"上天也算对这位殿下不薄,给他身边留下一座宝藏。"常远兆一边走,一边漫不经心的感慨道:"他到最后,即使输的一败涂地,可有这样一位太子妃陪着,便不至于晚景凄凉。"
常梓逸转头看向父亲,硬邦邦的回了一句:"爹您这话,未免有失公允。"
"什么意思?"常远兆一脸懵圈的反问。
"没什么意思,我说说而已。"常梓逸面无表情的丢下一句,便加快脚步,走进廊檐下。
"吃错药了?"常远兆莫名其妙的吐槽了一句。
襄王府里的男主人们,今晚几乎彻夜未眠。
全都聚集在书房里,商量解决修路的经费问题。
正如常远兆的猜测一样,南宫羡根本没打算将兵权分给南宫喆。
这跟他信不信太子,没有半毛钱关系。如今大局尚未稳定,边关才刚刚得享太平。他决不能容忍国防力量有半点分裂的可能性。
但经费问题,的确是个砸在他头上的巨大难题。
他富可敌国是事实,但几十万大军,每天都在烧银子,这也是事实。
等到恢复赋税,让国库充足到可以养活禁军,还有很长的一段时日才能实现。在此之前,他必须想办法,去给西北官道的工程弄足够的钱。
潘竹青和冷野盘了一夜的帐。将现有资金链的总和与未来这一年需要的开支总项做出了直观的对比。得出的结果,让所有人都崩溃。
映雪也是一夜未眠,跟何鹭儿结伴,一遍又一遍的给书房里送茶点,补充男人们的精力。虽然南宫羡每一次都催她赶紧去休息。
但眼看丈夫面临如此巨大的难关和压力,她又怎么可能睡的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