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和孤独被肩膀上的巨痛感彻底撕开,涌上心头。她木然的脸,渐渐开始抽搐,渐渐不能自已,渐渐泪如雨下……
她不知道自己的悲哀,哪一件最悲哀。
是从小到大没有过一丝温暖的家?是成婚至今从未有过一丝甜蜜的夫妻生活?是情敌与丈夫对自己的倾轧糟践?是母亲遭到侮辱后,自己的无能为力?还是平白无故走在路上的飞来横祸?
这世界对她来说,冷透了,苦透了。但她为了母亲,还是得咬着牙乐观的活下去。
只是,此时此刻,她需要痛痛快快的发泄一场。只有将眼泪哭干,回到家后,她便还是那个没心没肺,不哭不闹不喊痛的吴悠然。
无声的流泪,慢慢演变成掩面而泣,最终,她颤抖的背影发出了绝望而令人心碎的呜咽声。
烨儿和霖儿同时抬头看向自己的老师。他们心里偷偷的认为,悠然嫂嫂就是被老师揍哭的。男子汉们幼小的心灵里,生起敢怒不敢言的情绪。
常梓逸手里紧紧攥着两个孩子,沉默不语的望着吴悠然的背影。他不明白,自己下了这么重的手,对方为何一句嗔怪都没有,反倒自己躲起来偷偷的哭。
默默的守望了半晌,她终于哭累了,平稳住呼吸和情绪,慢吞吞的转过身来。
冷不丁看见杵在雪地里的一大两小三个男人,把她吓得差点当场去世。好在她不是大惊小怪的人,但肩膀上的剧痛,还是扯得她皱起了眉眼。
"对不起,刚才误会你了。"常梓逸有些难为情的说道。"我带你去医馆吧。"
她用衣袖擦了擦糊在脸上的泪痕,怔怔的说了一句:"不用,我没事。"
"我自己下的手,有事没事,我可能比你更清楚。"常梓逸硬邦邦的说道。
"真的没事,你们不用担心。时候不早了,我真的该回去了。"吴悠然平和但却坚决的说完,便从他们三人身边经过,走出了巷子。
走了好一会儿,吴悠然发现,身后一大两小三个跟屁虫竟然还在不远处契而不舍的跟着。
"你们……为什么一直跟着我呀?"她停住脚步,转身问常梓逸。
"你若不去医馆,我们会一直跟着你。"常梓逸面无表情的说道。
"我都说了不用,没那么严重。你真的好固执。"她嘟囔了一句。
"是。"他毫不犹豫的承认了。
"都这么晚了,你还带着小世子在外面闲逛,就不怕王爷和王妃担心吗?"悠然不得已之下,只能搬出了南宫羡夫妇。
"前面就是医馆。你要是怕他们担心,就乖乖进去看伤。"
两个小世子,望着大眼瞪小眼的两个大人,心里说不出的紧张。
他们真的很怕,怕这没情商的嫂嫂又激怒暴躁老师,他会不会又把她揍一顿呀?
还好嫂嫂的心情,或许跟他俩是一样的。
"真是怕了你。"她带着哭腔崩溃的嘟囔了一句,转身,便朝那医馆的方向走去。长这么大,没见过这么奇怪又执拗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