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我先扶您进去再出来。"冷野很不放心的说道。
"不用。"南宫羡一边说,一边径自走向大门,在临近门槛时,准确无误的跨了进去。
这是他在梦里,来过千万次的地方。每一块砖瓦,每一件家具器皿,每一堵墙,都扎根在他心里。即使他看不见,也能分毫不差的辨认出这里的每一个角落。
穿过厅堂,走进寝室,他立刻闻到一股浓重的异味。
这是混合着药味和腐朽的怪异气息,令人不适,尤其是对他这种因视觉缺陷而被动加强了嗅觉的人来说,更为明显。
"拜见王爷。"侍疾的宫人立刻走过来向他行礼。
"辛苦你了,退下吧。"南宫羡说道。
那宫人立刻乖巧的退了出去。
他每向床榻走近一步,那腐烂的怪味,便加深一些。
他忍不住蹙起双眉,露出一丝嫌恶的神情。
躺在病榻上的太后,听到脚步声,睁开双眼,看到南宫羡的脸时,已经有一只脚迈进鬼门关的她,反倒回光返照一般,打起了精神,气若游丝的说道:"哀家……终于把你……给等来了。你……这下算是……如愿了吧……"
南宫羡淡淡的回应了一句:"不能亲眼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也不能算如愿以偿。"
太后轻声冷笑,接着说道:"当初……没让你……跟荣妃一起死……算是哀家,最大的……失误。现在想来……都是……潘竹青那个奸臣……迷惑哀家跟宸儿……放虎归山……养虎为患……"
"所以你这是在提醒我,应该斩草除根是吗?"南宫羡冷笑着问。
他话中的冷意,让太后心里一惊。"你……你敢……"
他又冷笑了一声:"成王败寇,现在刀在我手里,我有什么不敢的?"
太后大口喘着粗气,抬起颤抖的手指向他:"你……你这个丧心病狂的……小畜生……忤逆不孝,谋朝篡位,你……今后有脸见先帝吗?"
"这个问题,不需要你操心。倒是你自己,戕害后宫,毒害先帝,又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南宫羡挑起双眉反问道。
太后听到"毒害先帝"这四个字时,整个人都在剧烈的颤抖,不知是激愤,还是恐惧。"你……你胡说八道,信口雌黄!"
南宫羡看不到她的表情和身体语言,却能听出她语气中激烈的反应。带着一丝邪恶的笑容,淡然的说道:"我有没有胡说,你心里再清楚不过。《神农密典》和整个太医院现在都在我手里,这笔账,算在你这个要死的人身上毫无意义,倒不如拿来便宜你儿子。"
屋里忽然陷入片刻的沉默。
就是这一瞬间的沉默,让南宫羡心里得到了他想要寻找的答案。因为他知道,就是这一瞬间,太后正下意识的衡量利弊。
其实对于先帝的死因,他只是怀疑和猜测。根本就没有确凿的证据,方才看似不经意的随口一提,不过是诈一诈这个将死之人。没想到,还真的有所斩获。
"你……血口喷人!"短暂的迷惑后,残留的理智,终于又回到了太后的脑子里。她也意识到,自己是着了他的道。
南宫羡没说话,只是嘴角带着一抹浅浅的笑意,让敌人看着胆寒,让仇人看着火冒三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