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一个高阔的背影站在面前的巷子里。
她心下疑惑,刚跨出门槛,那人便也转过身来。
她只愣了一秒,便露出惊喜交加的神色:"是你!"
"好久不见。"那人微笑着说。
将他领进屋子,她颇不好意思的说道:"这里太简陋,让你见
笑了。"
他带着谦和的表情看了看屋子里的陈设,真诚的说道:"不会,
很干净,也很温暖。"
傅云与他面对面坐着,看着他的脸,忍不住赞叹道:"远兆,你
真的,一点也没变。我们都老了,只有你,好像还和从前一样。"
"远兆……已经很久,没人这么称呼我了。常远兆。多遥远的名
字。我也一直以为自己没变。可见到你的女儿,我才发现,我们是
真的不年轻了。"常远兆笑着说。
"你见到我女儿了?"傅云吃惊的问。
"见了两回。上回没有认出来。方才来的时候,在豆花摊那里又
遇见一回。她与她的父亲,真的很像。"
"幸好只是模样像而已。"傅云垂下眼眸,淡淡的说道。
常远兆看出她脸上的阴郁,小心翼翼的说道:"你当初一声不吭
的离开,想必,是有迫不得已的理由。不过我知道,他找了你很久,
也一直在等你。对于一个生性凉薄的人来说,这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
了。"
"他既然选择了凉薄,那么承受孤独便是他该有的结局。"傅云
说道。"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这样宽宏大量,不计较他曾经对你的
伤害。"
"并非我宽宏大量。而是这些年,走过那么多地方,见过这么多
人,让我渐渐明白一个道理,这世上没有谁是完全清白的。更何况,
到了最后,我这条命,也是他救下的。"他淡淡的说道。"潘竹青是个
复杂的人,但还不能算是个纯粹的恶人。"
"对了,我差点忘了告诉你一件最重要的事。"傅云说道。"子逸,他还活着。"
"你说什么?"他忽然变的很激动,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傅云淡定从容的娓娓道来:"你出事之后,潘大哥将他四处藏起。直到风声过了,才让他换了个名字,在书院里读书。我偷偷去见他几次,有一回,他竟偷偷跟着我,找到这儿。便从此,隔三差五就往这儿跑。我猜,是我让他想起了母亲。"
"这么说来,我实在是欠了你们两夫妇。"他眉头深锁,强忍着痛苦说道。
"别这么说。潘大哥曾经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你的事,他是想要弥补。而我,我与依依情同姐妹,又怎么忍心不管她的儿子?"傅云说道。
"那子逸现在在何处?"常远兆急切的问。
傅云想了想,说道:"我并不知道他如今住在哪里。但你可以试着去贡院街上的花想容碰碰运气。他时常会到那里去。"
"花想容?那是个什么地方?"常远兆疑惑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