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赵晓棠被咬伤后,伤口竟会慢慢扩散,肢体顺势逐渐残缺,过程痛苦不堪。
即便自己不主动散魂,它也会因此一点点消失。
难道黑啤也可以散魂?用……嘴散魂?这小东西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本事?
良久,殊守沉走出浴室,看向身后的镜子,满背深浅不一的伤痕,他又扫了眼手臂上的灼痕。叹出一口冷气,穿上衣服,心惑太多了。
“咚咚咚!”敲门声。
“叔,方便进去吗?”是展笑。
殊守沉站在门口,没回话。
展笑继续道,“老黄刚才打电话给我,说聪聪已经被他外公外婆接走了。那个……”展笑顿了几秒,“今天的事你也别生气,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跟黑啤肯定都是站在你这边的,我们只会做对你好的事,但是吧……这个……我……”
“香香?”沈蓝的声音,“你拿朵向日葵站门口干嘛呢?这怎么还有一根芦苇啊?”
展笑在门外干笑几声,“啊……我,我刚才……我那什么,我刚才出去时,看到它们掉路边了,就捡回来了。正好,你都带到你房里吧,鲜花芦苇配美人。”
沈蓝笑道,“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向日葵我留下,芦苇给弟弟吧,他总说他的毛毛最喜欢芦苇了。”
“喜欢就好……喜欢就好……”展笑看到沈蓝离开后,又贴近门,小声说道,“叔,不管怎么样,今天的事还是应该跟你道歉……对,对不……”
“为什么要放了它?”殊守沉打断展笑。
展笑顿了顿,回道,“它救过我。”
殊守沉问道,“只是因为二十多年前的一块面包?”
展笑沉默着,良久,转身回到房间,走到窗前。那个稚嫩的声音,又在他耳边响起——
“殊守沉,殊守沉你别死……”小男孩哭着,“殊守沉你起来,你起来……你看看我!”
殊守沉吃力的抬着眼皮,闻着血腥,分不出是自己身上的,还是眼前那片血色沉池中的。
一日成魔,万世为鬼。会有今天,也是自己一手造成的,天谴有时,报应不爽。
一块馍巴递到了殊守沉嘴边,小男孩悄悄说,“殊守沉,这是我偷偷拿来的,没有人看见,你吃点。”
殊守沉再次闭上眼睛,拒绝了。
小男孩说道,“殊守沉,如果你乖乖听话,吃了它,我就帮你逃出去,我不想你死……”
殊守沉睁开眼,看着小男孩脸上的泪痕,信了他的话。
小男孩没有骗他,真的趁着夜深人静时,偷偷把自己带出了湿落谷。
“殊守沉,我只能把你送到这了,再往前走,谷牙们就会发现,他们会去告诉我爹娘的……”小男孩打开衣襟,轻轻的把黑猫放在地上。
小男孩用力的攥着手里的红色小球,那是他跟殊守沉经常一起玩的。他看了殊守沉好一会儿,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你走吧,出了谷门,你就自由了。”
殊守沉回身看去,幽黑深远的谷门外,在殊守沉眼里,却满是阳光。
殊守沉一步一晃的向外走。
“殊守沉!”小男孩叫住他。
殊守沉停了下来,但没有回头,眼睛始终看着谷门外。片刻后,继续向前走了。
“别忘了我……”小男孩带着哭腔,呢喃一声。
殊守沉听到了。
天降大雨,雨滴密集的落在殊守沉的伤口上,他疼的发抖,冷的打颤,却一步也没停的拖着身体向前走,心里也满是欢喜。
不知道走了多远,殊守沉四肢瘫软的倒在地上,原来空气,不是血腥味的。天色渐亮,阳光倾泻,只感人间真好。
“你,好像不是笑林里的孩子吧?”
那天,殊守沉遇到了夜芯。
展笑看向一墙之后殊守沉的房间,轻声道,“一块面包,一口馍巴,别人可以不理解,你不可以。”
殊守沉坐在床边,蹙了下眉,他知道,这话是疯小子对他说的,只是不明其意。
“香香!香香!”许博拿着一根芦苇,兴冲冲的跑上来,一把推开香房的门。
展笑回身不悦道,“你还有点数了吗?不会敲门啊!”
许博晃着手里的芦苇,眉开眼笑,“我来替毛毛谢谢你。”
展笑翻了个白眼,“谢我干什么,那是小门童给它的!”
许博知道展笑死要面子,也不揭穿他,笑道,“是是是,香香老板说什么是什么!老板,你明天有事吗?”
展笑问道,“干嘛?想约我?我很贵的!”
许博道,“搞团建,秋游怎么样?我们六个一起。”
展笑掐着腰,“你来我店里也一个多星期了吧,整天不是吃就是玩,正事不干,光想着白嫖我,我可不记得我哪辈子欠你的!”
许博笑笑,“只要你愿意,我也可以给你嫖啊!明天团建我当司机,就这么说定了啊!八点!”
不等展笑拒绝,许博一溜烟儿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