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另一端的走廊尽头。
章姨正在跟一个医生交谈,医生男性,四十多岁,带着金丝边眼镜,他每说完一句话,章姨都会叹口气,几句话下来,章姨的脸色比她头顶上的那团烟雾还要阴沉。
医生拍着她的肩膀,不断劝慰着。
“之前我们就跟你说过,这个手术虽然风险大,但是成功率还是很高的,主要是术后需要长期服用抗排斥的药物。情况好的话,十几年的寿命,排斥严重的,几个月出问题的也有。我们实在没有办法跟你保证一个确切的时间,你要明白,这个是不受我们控制的。”
“江主任,我女儿才二十四岁,就算是十年的寿命,对她来说也太短了……我不知道同意她做这个手术到底对不对……”章姨抹着眼泪,“我真怕她进了手术室后,就……就……”
江主任平淡道,“任何手术都有风险,不做手术,也是无谓的拖着,很难保证她下次犯病时,是不是还能这么幸运你刚好在她身边。如果再犯病时,只有她自己呢?你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时都陪着她是不是?”
章姨点头抽泣着,“月月是一心想要做这个手术,她说你一定会治好她,但我是真的怕……”
医生说道,“要不你再考虑下,也跟章新月商量商量,听听她的想法。她是成年人,有权决定自己的人生。”
章姨点头,“月月说想去湖边坐会儿,等她回来,我们再商量下。”
江主任先走了,章姨一个人朝着窗外,掩面而泣。
即便是相隔几十米,他们两人的对话,还是一字不漏的,都传到了殊守沉的耳朵里。
身后一阵咳嗽声。
殊守沉回过头,何尔卿的病房,不断有医护人员进进出出。
展笑清着嗓子,若无其事的站在走廊尽头,看着窗外,不动声色的对殊守沉招了下手,示意他过去。
殊守沉刚挪一步,江主任与他擦肩而过,走向了电梯口。殊守沉一转念,跟了上去。
等展笑再回身时,发现殊守沉已经不见了,顿时气得两眼一黑。
电梯里,江主任阴着脸,按了顶楼。
随着电梯上行,一个轻声哼唱的女声越来越清晰。
江主任出了电梯后,走向走廊一侧的逃生通道,歌声越来越近,像是从天台传来的。
门“咯吱”一声被推开,天台的歌声随即停止了。
江主任的电话忽然响起,来电显示是“宝贝”。
“喂,爸,我今晚不回去了,晚饭不用带我份了。”
江主任皱了下眉,语气却是温和的,他慢慢走上台阶,“又不回来了?那你晚上在哪吃饭?住哪个朋友家?”
“晓彤约了几个朋友,我们打算在外面吃饭,晚点我回外婆那住,放心吧,你也别忙太晚。”
江主任叮嘱着,“别玩太晚,注意安全,你明天中午前一定要回来啊。”
“知道啦知道啦,我先不跟你说了啊,朋友叫我了!拜拜!”
“格格!格……”江主任放下电话,握着天台门的把手,重重的叹了口气。他推开门,走上天台。
殊守沉打算折回,没走几步,又听到了江主任的声音——“格格,爸爸救了那么多人,却救不了你……不过你放心,你很快就会回到我身边了!”
殊守沉站住脚,眼珠微转,总觉得这话听着古怪。他穿过天台的铁门,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背对着他的长发女人。
女人穿着病号服,站在门边,左手腕上系着一条红绳,头顶聚着一团黑色烟雾。
殊守沉看着红绳手链,不禁疑惑,这个人是章新月?死期怎么是今天?手术不是明天吗?
章新月一动不动的站着,望着护栏前的江主任。
殊守沉走到她身边,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隐约看到江主任手里拿着一张照片。
殊守沉走向江主任,听着他对照片上那个与章新月年纪相仿的女孩子,念叨着,“格格,章新月的养母对手术动摇了,但是没关系,她女儿最听我的话了!我已经答应她,术后就会接受她……格格,我们明天就会在一起了……”
殊守沉在看到江主任表情的一瞬间,心头一股寒意袭过。
这个男人看自己女儿时的样子,完全不像是一个父亲。他的眼里堆满了欲望,不甘,甚至狰狞。
殊守沉回看章新月一眼,她面色惨白,看江主任的眼神,满斥绝望和怨恨……
“格格,我早就跟你说过,这个世界上的男人都不可靠,只有爸爸对你是真心的,你为什么就是不听话呢?你妈抛弃我们后,我们相依为命这么多年,我对你好不好,你心里一点都不明白吗?”江主任突然笑了下,“不过没关系……没关系宝贝……你不听我的,我就再造出一个你!没有办法救你的心,那就趁它还没有被别的男人脏透时挖出来,放在章新月的身体里……明天过后,你就是我的了……”
“江毅!”章新月喊道。
江毅一惊,慌张回头,极其不自然的笑了笑,“月……月月,你,你不是去湖边了吗?什么时候来的?”他望了一眼铁门,心里“咯噔”一声,章新月莫不是一直躲在铁门后?那自己刚刚说的那些话,岂不是……
章新月攥着拳头,缓缓走来,“你那么苦口婆心的说服我做这个手术,原来只是在利用我!你对我无心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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