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想拔腿往宁国夫人府去,一个人影突然浮现在了眼前。
是赵竑。
眼前的赵竑望他一阵怪笑,笑得很瘆人。
他收住脚,在心里暗道:郑学录说过了,对员外郎要敬而远之,因为丞相不喜欢他。我独自去宁国夫人府,岂不是会让丞相产生想法?不,我不能去,更不能做第二个赵竑。
于是他淡淡问道:“跟她在一起的还有谁?”
赵与芮奇怪的看了哥哥一眼。哥哥在私下里可发誓说过,将来一定要娶了贾家小姐,现在怎么听到贾小姐的消息,就无动于衷了呢?
“员外郎的亲娘和妾室王氏陪着她一起去的,再就是有几个护卫。看样子是去为宁国夫人妆扮的。这明天,宁国夫人可就要嫁过去了。”
赵昀嗯了一声,道了一声“跟我来。”便往书房行去。
赵与芮跟在哥哥身后,他觉得哥哥像变了一个人,变得更深沉了。
赵昀来到书房,研墨提笔写了“来日方长”四个字交给赵与芮。
“你把这几个字偷偷递给贾玉华,她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赵与芮将纸折好,不解地问道:“哥,你如此想念她,为何不去见她一面?”
赵昀摇了摇头小声说道:“你要知道,我们兄弟俩能有今天,可全仗着丞相。没有丞相,我们还在绍兴府为填饱肚子而发愁呢!”
接着朝垦山方向指了指:“丞相对那位很忌惮,若让丞相知道我与那位的外甥女有私情,他还能对我放心么?”
赵与芮有些疑惑地问:“可员外郎跟皇后是一家人,如果有皇后撑腰,丞相他也拿我们兄弟没有办法不是么?”
赵昀冷笑了一下说道:“赵竑的夫人可是吴皇后的侄孙女,皇后待她便如自己的侄女一般,可又如何?丞相不想让他坐那个位置,他就坐不了。”
接着又压低了声音:“记住,皇后她也只是庙里的泥菩萨,拜拜就是,可当不得指望。在这朝廷里,还得丞相说了算!”
赵昀的话让赵与芮瞪大了眼睛,他嘟嚷道:“那岂非哥哥你即便是坐上那位置,也要事事都听他的?”
赵昀毫不犹豫地点点头:“只要他不死,只要这满朝的臣子大多都是他的人,我们就要万事装聋作哑。你明白了吗?”
赵与芮低头深思了一下,也点了点头,回答道:“哥,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宁国夫人府走一趟。”
他刚一动身,赵昀又叫住了他。
赵昀把书房挂着的一幅画取了下来,递到赵与芮的手里:“你方才已经去过一趟,现在空着手又去,难免会叫别人多想;带上这幅画,也好堵上别人的嘴。”
赵与芮愣了一下,有些迟疑。
这幅画可是唐代名家张萱所画的《虢国夫人游春图》,极为珍贵,就这样送人,他还真是舍不得。
赵昀叹了口气说道:“拿去吧,再怎么珍贵,也不过是幅画。再说又是送到了贾玉华的舅舅家,挂这里跟挂他那里,也没太大分别。”
只是他心里想着:胡言这人也不是池中物,丞相也只能压他一时,压不了一世;将来兴许很多事情,还要借助他。这幅画,就算是提前投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