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张巨济的家,望着满大街来来往往的人流,薜乙踌躇起来。他当年跟随薜丛,在临安也生活了数年,对这里的一切并不陌生。可那时他有依靠,有一个温暖的家。而现在,他只是一个孤独的旅人。
是去找家客栈先住下,还是直接去见小胡先生?薜乙有些举棋不定。
张巨济的态度伤了他的心,他怕在小胡先生那里,也是同样的结果。
老爷与张巨济可是相交了数年,一听到老爷的病,张巨济唯恐避之不及,那与老爷相交不过半年的小胡先生,他又能强到哪里去?
薜乙没有了才离开天台时的信心,他突然间觉得:这世间所谓的情义,都是虚假的,根本靠不住。
他想起老爷当初在县衙后院,与小胡先生交谈后跟自己说的一句私话:我与他一见投缘,但说到底,是一桩交易,是相互利用。
那时的他并没有将这句话装到心里面去,可现在,他突然发现老爷对这人情世故,看得是多么的透彻。
薜乙在街头游荡了很久,临到最后,他决定还是先见一见小胡先生再说。
此来临安,他要为老爷传话给小胡先生;另外,他还有老爷一封重要的信,要亲手交到小胡先生的手上。老爷吩咐过:这封信任何人都不能看到,只能让小胡先生看。
他举步向白洋池方向行去,对那边,他同样不陌生。
胡言的宅子很好找,它孤伶伶地处在一片荒地之中,很是显眼。
眼见距宅院大门不过百步了,薜乙又迟疑起来,停下了脚步。
这时,一人就从门里迎了出来。
就见他脸上挂着勉强的微笑,眼神里却带着一丝伤感。
俩人相对站定,薜乙硬梆梆地说了句:“胡大人,我家老爷病了,是肺痨。”
胡言没有说话,他张开了臂膀,一把将薜乙搂住。
薜乙无力的挣了一下,可挣不脱胡言有力的臂膀。
就这样呆愣了好一会,薜乙突然觉得鼻子一酸,就把头埋在胡言的肩头,抽泣了起来。
薜乙不知自己抽泣了有多久,但他感受得到,胡言肩头的衣衫已经被自己的泪水浸湿了。
等薜乙停止了抽泣,胡言才松开他,然后拉住薜乙的手,温声说道:“我都知道了,先跟我去书房。”
说着,俩人牵着手走进了院门。
俩人分主宾坐下后,王氏端了茶进来,她放下茶,又关切地看了薜乙一眼,便退了出去。
薜乙机械地拿起茶喝了一口,一股热流让他的身体马上舒缓了起来。
这茶是泡茶,还是熟悉的味道,带着赤城东门郑家肉铺的香气。
“小乙,我老哥哥一天要咳多少次?是不是每次都会咳出血来?”
听到胡言的问话,小乙的鼻子再次一酸,险些又要落了下泪来。
“我家老爷每天都咳个不停。我离开前的几天,每次咳起来都几乎带血。”
听到薜乙的回答,胡言叹了口气。这时代没有抗生素,他对此也束手无策。
先前听到薜乙和张巨济的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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