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了有一个时辰,也没具体的思路,倒是在抗税上达成了一致。
这事关自家的利益,无论多寡,能少交或不交,总是些便宜不是。
不咸不淡的又聊了一会,赵六爷率先起身告辞;
他家中还有美妾等着,可不愿意在这里虚渡了光阴。
既然有赵六爷起头,众人也都客套两句,跟着告退;
参与这种对抗县令大人的事,一旦事败可没好果子吃,能少听点就尽量少听点吧。
走出去一里地后,王县尉赶到赵六爷的身边;
“王爷,您看史太公有本事将薜县令赶走吗?”
赵六爷不置可否的一笑:“他要真有那本事,这天台的县令还能轮得到薜丛来做?他那儿子史康可是做了八年的主簿,就没想过要接了这位置?”
王县尉一拍脑袋,懊恼地说道:“看我这脑瓜子,怎么就没想到这一层。”
赵六爷意味深长地说道:“你是武官,想不到这一层情有可原;这官场上的水可浑着呢,一个不好就会落到陷阱里。你以后凡事莫要冲动,等事情明了了,再站队也不迟。”
王县尉想了一会,就向赵六爷深鞠了一躬,真诚地说道:“王某多谢王爷指点,以后王某断不会掺和进这些事情里面,这就回家里称病不出了。”
说罢,他就匆匆离去。
赵六爷望着王县尉的背影,摇摇头笑笑,又往自家走。
为他照路的老家仆这时不解的问道:“老爷,您为何要提点他?”
赵六爷有气无力地说道:“他是武人,手上可有几个兵;现在还瞧不出什么来,等日后乱世来了,你就知道他有用了。”
老家仆还是不解,问道:“这天下太平着呢,又哪来的乱世?”
赵六爷叹息一声道:“你跟了我有二十多年了,怎么到现在还没明白;你看我,为何放着繁华似锦的临安不待着,却要来这山高路远的天台山住着?”
“老爷,您不是说这里空气好吗?”
“那是说给外人听的;我来这里是避祸啊,是想给赵家留下种子啊!”
接着他又喃喃自语道:“这赵家天下怕是没有个几十年了,可能看透这一点的,又有几人呢!”
他却不知道,他这些自言自语,都落入了胡言的耳朵里。
胡言很赞赏这位赵六爷,这才是个活得通透的人。
将世人贪图的荣华富贵抛到一边,只一心经营自己的小家,好让子孙能代代传承下去。
这家伙也算是有点眼光,能瞧出赵宋的好日子没多久了;
只可惜他格局小了,只能当个缩头乌龟。
他这样想着,不觉就说出了口。
一旁的郑屠听了觉得奇怪,就问:“女婿,是谁当了缩头乌龟?”
胡言的注意力这时已经转向了史家,听郑屠问话就随意答道:“是赵六爷。”
“赵六爷?”
郑屠皱起眉来,想了一会才惊诧地问道:“你难道说的是开酒楼的赵王爷?他可是皇族啊!女婿,你怕是疯了吧?赵王爷你也敢诋毁?”
胡言笑了笑,说道:“我可没诋毁他,我是夸他,乌龟缩头可是保命的本事;不像有些人蠢得要死,大难临了头还要作妖!”
又说道:“丈人,明天陪我去一趟桐柏宫,我一定要会会那位神叨叨的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