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顾欢学堂、竹溪书院的声势越来越大,潘进士又在离我们县学不远处的思贤桥,办了家读书馆,县上不少大户都将孩子送去他们处求学,我们县学的日子是一日比一日难了。”
“史主簿兼着学长有几年了,只是他手上的公务繁忙,县内大小事都要他操心,这县学又哪里顾得过来。若是没有一个专门的人来打理县学,这天长日久了,大家怕是都要没学生可教了----”
胡言暗暗撇了撇嘴,心道:划重点,你不就是想让我给薜县令吹个风,把县学交到你手上,好让你在这里成为说一不二的人物吗!
胡言记得被自己顶替了的王老秀才,就是叶教谕的好友;当初前胡言来县学时,叶教谕在背后可是怪话不断,没少说些诋毁的话。
他方才也说想把王老秀才请回来,只是没被史康同意,反安排了马坑的陈塾师;这必然叫他生出些不痛快来,就想拿自己当枪使,他好渔翁得利。
“叶教谕一心为县学着想,操心劳肺,倒是辛苦了;”
“胡某虽然与薜县令攀谈过些话,可毕竟才相识不久,这俗话说的好,交浅言不深;我若不知深浅去拨弄是非,怕是自找没趣吧!”
言罢,胡言就伏下身子,深吸一口气,朝书案上的灰尘吹去;
霎时,屋内便尘土飞扬,惹得叶教谕慌忙抬起衣袖,掩了鼻子退出屋去。
听着外面叶教谕远去的脚步声,胡言的嘴角浮出笑来。
心道:这名利场上之人,个个都想拿别人当枪使,可你也要看清对象;我胡言虽然与史康不对付,却没把他当成对手,只看成是路上的一颗小石子,哪里需要花费气力在他身上。
寻了把扫帚,又在地上洒了些水,胡言开始打扫卫生。
忙活了一上午,一楼总算有了些样子;胡言就放着二楼暂时不去打理,开始清查一楼书架上的书籍。
一楼有四千余册书,多是些经史典籍,都无序地杂乱摆放着;显而易见,此前打理藏书阁的人并不尽心。
胡言将书籍分类打理好,时间就到了正午。
这时县学的敲钟被敲响,到了午休的时间。
胡言坐下休息了一会,便起身将青衫上的灰尘抖了抖,就往掩了门,往县学后院去。
后院有一间斋堂,是专门给县学先生提供午餐之处;这里的饭菜对先生们都是免费提供的,品相比寻常人家要略强上一些。
胡言只走上几步,就听见饭堂那边传来吴学究几人的对话。
“学究,早上姓胡的那厮还猖狂,现在却被打发去藏书阁做下人的事了!”
“这下好了,那厮在这县学,算是抬不起头来了!”
吴学究一笑:“哼,你们以为这就算是完事?”
“呃,难道主簿大人还有更加羞辱他的狠法子?”
吴学究把声音压低了道:“当然有。把他踢到藏书阁只是第一步;等过些时,主簿大人就会将老门子辞了,叫那姓胡的去当个门子!”
“那岂不是会叫他在所有赤城人面前丢脸?”
“嘿嘿,主簿大人就是要他在全赤城人面前丢了脸面。这样,你们说他在赤城,可还待得下去么?”
说罢,那三人嘎嘎嘎地大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