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拍他后背,“说鸡不说吧,文明你我他。”
“校花在,你收敛一点好不好?”王兴淳挥开他的手。
“那怎么办啊?去哪儿?”应茴还是站在杨煊旁边,等着其他几个人的意见。
“我妈在家……”一只爪子举起来。
“我姥爷来我家了……”另一只爪子又举起来。
冯博想了想,用肩膀撞了一下杨煊:“哎,煊哥,要不去你家?”
杨煊看他一眼,不冷不热道:“我家什么情况你不知道啊?”
“知道才去啊,”冯博兴致勃勃,“咱们一块去,气死三儿,顺便看看三儿的儿子长什么样,听说他给调到咱们班了?”
“有什么好看的,看着闹心,不去。”
“真是奇怪,那是你家啊,”冯博火上浇油道,“怎么现在这局面,倒像是你被赶出来了。”
“什么啊?怎么了?”应茴好奇地问冯博。
“煊哥他爸把三儿娶回来了,三儿还带了个小拖油瓶,两个人齐心协力,”冯博用两只手在胸前比了个推的手势,“就把煊哥给排挤出家门了。”
“别胡说八道。”杨煊用眼神警告他。
冯博噤了声,对着应茴耸了耸肩。
“走,咱们给煊哥撑场子去,”陈皓一挥胳膊,“对坏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走走走,我去过杨煊家里,我知道在哪儿。”
几个人都吵着要去,杨煊便没说什么,随他们走了。
前几天突然降温,刚下过雪,这几天又放了晴,未化的雪堆在路边,看上去脏得有些恶心。
几个人上了楼,走到杨煊的家门口,自动让到一边,等杨煊过来开门。杨煊走上前,掏出钥匙,微微弯腰,低头开了锁。
一开门,室内的暖气扑面而来。几个人很有默契地没出声。
客厅没人,静悄悄的,除了杨煊那屋,还有一个屋子紧锁着门。
冯博和陈皓探头探脑地观察了其他几间屋子,回头低声对杨煊说:“这几个屋好像没人啊?”
杨煊已经坐到沙发上,音量如常地说:“不知道,杯子在桌上,谁想喝水自己倒。”
“哎,这间是谁啊?”冯博指了指那间紧闭的房门。
杨煊喝了口水,把杯子放回桌子上:“还能是谁?”
“哦——我知道了,”冯博装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小拖油瓶。”
“抄你的作业吧。”杨煊说。
外面天气冷,几个人穿得也多,一进屋,帽子外套便扔了一地。
“这是数理化生,借的薛学霸的,”冯博把一沓试卷放到桌子上,“英语就靠你了啊应茴。”
“知道,我带了。”应茴拿起放在一边的书包,拉开拉链,低头从里面拿出自己的试卷,“别都抄一样的啊,回头老师又要问。”
“姐姐,”陈皓回头和她笑,“我们这种作案老手,还用你叮嘱?”
几个人吵吵嚷嚷地开始埋头抄作业。
杨煊从茶几上拿了遥控器,把电视打开。
“杨煊,你不抄啊?”地暖开得足,应茴便坐在离杨煊不远的地面上,抬头问他。
“嗯,不抄。”杨煊看着屏幕,摁着遥控器换台。
“老师要查的。”应茴又说。
CCTV6正在播《大话西游》,杨煊停下换台,把遥控器放到一边,又“嗯”了一声。
“抄作业不酷,煊哥从不抄作业。”冯博一边埋头奋笔疾书,一边不忘拆他的台。
“我帮你写。”应茴自告奋勇,拿过杨煊的试卷,开始对着自己的试卷填答案。
汤君赫已经被外面的声音吵醒了。
外面那些人进来的时候,他正在那间紧闭着房门的屋子里睡午觉。大概是从“小拖油瓶”醒过来的吧,冯博是站在他门口说的,他听得清清楚楚。
汤君赫烦躁地拉过被子,把头闷进去,闭着眼睛躺了一会儿。外面那群吵吵嚷嚷的人从明天起就是他的同学了?那看来上学也不会是什么愉快的经历,汤君赫叹了口气。
偏偏睡醒之后,他还有点想去卫生间,可是又不想出去面对客厅的那些人。
看来他们一时半会儿是走不了了。汤君赫辗转反侧地烦躁了一通,掀开被子坐了起来,深呼吸一口气,下床,穿拖鞋,走到门边。
然后又走了回来。
——还是换掉睡衣吧。汤君赫想。
他身上穿着汤小年给他买的小熊猫睡衣,胸口毛茸茸的一只熊猫头,看上去也太没气势了。
不利于接下来的目光对峙,以及视线交锋。汤君赫这么想着,揪着领口,把睡衣从头上薅了下来。
他裸着上身去衣柜里翻出一件咖色的毛衣,穿好了,又走到门边。做了个深呼吸,然后一把拉开门。
客厅的吵闹声瞬间静止了,几个人全都回头看他,眼神里充满了好奇。
除了坐在最靠边的单人沙发里的那个人,杨煊。
杨煊是最后一个看向他的,当他把头缓缓地转过来的时候,他的视线还在电视屏幕上停留了一会儿,难舍难分似的。
汤君赫听出电视上正在放《大话西游》,因为吵闹声静止的时候,紫霞仙子正在说那句经典台词——“我那么喜欢你,你喜欢我一下会死啊。”
他和杨煊对视了两秒,或许更长一些,谁也说不准。
然后杨煊又把视线移回了屏幕上。
毕竟那段真的很经典,紫霞仙子也比他这个小拖油瓶好看多了。汤君赫这么想着,也收回了目光。
他弯腰把脚下的一件衣服丢开,然后视若无睹地走到卫生间,关上了门。
门一合上,客厅里除了杨煊之外的几个人面面相觑。
最先做出反应的是陈皓,他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大声说:“可惜了,杨煊,怎么来的不是个妹妹啊。”
杨煊漫不经心地回了句:“是妹妹你要干嘛?”
本来是个正经的问句,却被陈皓曲不正经地曲解成了别的意思,他说:“干啊。”
其他几个男生反应过来,都不怀好意地笑出声。
应茴坐在地上,听到这话,卷起试卷起身打他:“怎么满脑子黄色思想啊你?!”
冯博笑得最大声:“你说得太委婉了吧,他那满脑子黄色的不是思想,是……”
他还没说完,也挨了应茴一下,识相地住了嘴。
应茴直起身,凑近了拿试卷打他的头:“恶不恶心啊你!”
冯博那两只胳膊护着自己的头,节节败退地求饶道:“姐,应大校花,应姐姐,别打了,我错了,真的错了!”
应茴这才坐回去,抄了两题,抬头对着杨煊欲言又止。
杨煊被看得有点烦,皱着眉道:“想说什么?”
应茴这才看着他,小心翼翼地开口:“你弟弟长得真好看,说实话,和你有点像。”
“姐,”冯博拿胳膊碰了碰他,“能不能别触你明恋对象的霉头啊。”
“实话实说而已嘛,”应茴撇了撇嘴,“怎么了,喜欢就不能说大实话了啊。你要长那么好看,我天天变着花样夸你。”
“烟,”杨煊朝冯博抬了抬下巴,“我的没带,你还有么?”
“哦,有,接着。”冯博把烟盒朝他扔过来。
杨煊一抬手接住了,从烟盒里抽出一支,又拿出打火机点着了,眼神低垂着,含混地说:“他不像我,像他妈。”